她想要知道。
比起昨天晚上的昏暗场景,今天琴清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这张脸,竟然
比起昨天晚上她感受到的那张脸还要清秀。虽然看上去似乎已经经历了风霜的侵
袭,但那种与生俱来如同玉石一般的细腻,却给了她一种强烈的共鸣感。甚至就
连男人的脸上,冒出来的那一种同样如同寒霜的冷漠,也跟她有着某种雷同的感
觉。
「是董匡,不是董匡,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以叫董匡,别人当然也可以叫
董匡。」这是男人说的第一句话,却也是一句让琴清更加迷糊的废话。
「去年 仲夏之月,东海道的马痴董匡曾经造访过项家,妾身与董先生曾经有
过一面之缘。」
「不错,当时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夫人惊为天人的风姿,却是给再下留下
了极深的印象。」琴清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董匡」把他的下半句话给堵了回
去。她本想说去年见过董匡本人,跟眼前的男人并非是同一人。但对方这一说,
乍一听起来好像是一个搪塞之话,但细感觉起来却又如同是真的一般。
「既然如此,先生可曾记得当时我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见面的。」这是最
直接有效的方式,因为当时琴清见董匡的时候,周围不过寥寥数人在场。
「当然,项家后花园,夫人的国色天香,比起其他的几位夫人,还有纪夫人
的那位 丫头,可谓是艳压群芳。」倘若换了平时,对方又涌用国色天香,又用艳
压群芳这些新鲜的词语来夸赞自己,琴清就算是面对敌人也会心里为之舒畅。但
此时男人的话一出口,琴清心中却如同以及闷雷击中一般。因为男人的话虽然不
长,却将那日的情景复原得如同历历在目。就算男人不是董匡,也定然跟董匡有
着密切的关系,才能从他那里得到关于那日里的一切信息。
「哦,那既然如此,妾身且不论先生为何跟那日形貌声音大相径庭,但却想
问先生一句,为何对薇儿始乱终弃。你可知,你不辞而别之后,薇儿几乎是痛不
欲生?」
「想不到,夫人竟然对自己潜在的家族威胁的一个小丫鬟如此上心。」董匡
说道这话的时候,又发出了如同昨晚一样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琴清没有回答,她在等男人的说话。在她看来,对方如果真的是董匡用某种
方式 易容而来的话,那很可能此时他出现的目的,跟当时在项家堡发生的事情有
关。她表面上是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但其实内心一直在盘算如何套出对方
的目的。
「好吧,既然今天夫人带着诚意前来,我也不好让夫人就此败兴而归。我实
话告诉夫人,如果不是拜你的那个被你们当作神明的项少龙所赐,我岂有至于如
此狼狈的离开,甚至是改头换面示人。」当下,「董匡」将被项少龙袭击,却又
苟且捡到一条性命的内容一一讲给了琴清,只是这其中,当然被他省略修改了很
多关键的内容。
「先生的这话,妾身有些不明白。倘若家夫真的因为先生淫乱了府上女子而
对先生大打出手的话,那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动怒。此时薇儿尚且还在塞北云英未
嫁,倘若先生真有意,不如让妾身来做一回媒人。妾身可以担保,家夫一定会同
意将薇儿许给先生的。」
琴清听了董匡的话,以为是当日他跟薇儿两人发生媾和的事情被项少龙看见,
项少龙心烦之下对他大打出手,这才让他对项家如此的记恨。然而当她说完这番
话后,却发现男人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不屑道:「项少龙就算再心高气傲,恐怕
也不会因为一个下人,而对自己的座上宾大打出手吧。」
「那先生的意思是……」琴清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十分让她担忧的念头。
「仲夏之夜,虽然有两个美女对我投怀送抱,但在下就算心猿意马,却也能
够知道窗外另有一更加心猿意马的人在。」言下之意,男人竟然知道那个那个销
魂午夜,琴清在门外目睹了他跟纪嫣然主仆的风流事。琴清担忧的事情终于应验
了,对方明确的表示知道自己所在的同时,也间接承认了他跟纪嫣然之间的关系,
才是项少龙对他大打出手的原因。
难怪自从今年,项少龙对纪嫣然就开始有些冷漠。虽然一向有大妇风范的纪
嫣然虽然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妥,但心思敏感的她却能注意到这一点。因此她一
直在猜测,纪嫣然的事情可能项少龙也知道了。
「可以告诉我你的条件吗?」琴清没有说完自己的问题,但对方当然能听懂
自己的意思。
「那要看夫人的诚意,」男人听了她的话,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意道:
「夫人就这样白衣如雪的来,总不能就此干干净净的回去吧。」
琴清知道男人的意思,眼前的这一片血海,就是男人专门给她准备的。被一
池子的马血水浸泡,这种对她的高洁的身份的羞辱,会比起在她身上轻薄一番还
要更甚。然而眼下,琴清已经别无他法,红唇紧咬处,她只能硬着头皮脱掉足上
的鞋,然后穿着一身白衣缓慢的走向那一片血海。
无论如何,这一次虽然是项少龙提出来的要让她带项鹰来历练,但这其实也
是她一直以来的意思。项鹰一旦出事,自己就将责无旁贷。现在虽然自己在项家
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动摇,但项鹰可是整个项家的根基。而且眼前看来,如果真的
如同男人所说,对方的目的是要报复项少龙,那至少某种意义上来说,羞辱自己
比羞辱项鹰,也许更能满足男人吧。
猩臭的血腥味,让她几乎要眩晕。当她白皙的足踝莫如肮脏的血水时,琴清
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凌辱感。在尚且带着一丝马匹燥热的血水中,琴清感受
到池子里有一段台阶,让她不至于因为滑倒而失态。但是倘若你此时也在房中,
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就次走入了一池血水的时候,你心中的感受,到底是怜
惜,还是恶心,没有人知道。
琴清只是知道,自己几乎是闭着眼睛,秉着呼吸,靠本能的走到池水中央的,
齐腰的血水,将她衣服的丝绦飘起来,跟周围 妖艳的花瓣成为了一体。琴清不敢
低头,也不用用力的呼吸周围的气息,只能用一种微弱的声音问道男人:「现在
可以说了吧。」
「好,」男人似乎很满意女人的举动,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看起来比较真实
的笑意说道:「不错,我实话告诉你,我不光睡了那个小 丫头,而且连同纪嫣然
在内,我也一起睡过了。」
对于男人的答案,琴清已经猜到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