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山
盟不过是他们占有我们的借口。当年姜圣人扶周而斩妲己,这些文人对我们有多
爱,知晓我们身份后便有多恨,欲除我等而后快,彰天下以正名,这些伪君子个
个皆是如此。」说到这,胡三姐顿了顿,「只怪我当年不懂事,让那个负心人寿
终正寝,若依我现在的性子,必然要剜出他的心来,瞧瞧那是否还是一颗人心,
一颗饱读圣贤书的人心。」
胡四姐怔怔地听着,她的心也在疑惑,她也想好好问问爱郎,问问他的真心。
与她欢好的甜言蜜语是否就像那灿烂的晚霞,云消雾散后什么都没有了。
胡三姐趁热打铁,握住妹妹的双手:「狐女媚而多情。这不是你我决定的,
而是我们的天性。他是第一个与你欢好的男子,你喜欢他很正常。等你像姐姐这
般,成就地仙蜕下妖躯,你再回头审视这段情爱,就知道有多么幼稚可笑了。」
胡四姐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无语地点点头。
胡三姐终于展颜笑道:「好啦好啦,你瞧你的身子,在池子里泡成冰哩。我
们赶紧回去吧,瞧着天上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明儿准要下雨哩。」
夏天山里的天气总是多变的。
「哎,你瞧瞧,你瞧瞧,这天呀,真是应得那句风云莫测哩。」胡三姐指着
窗外急打芭蕉的雨水,似嗔似怪。
「这雷声也吓人,刚才保不齐是个落地雷,震得我棋盘都颤了三颤,差点就
把棋打散了。」李尚随声附和道。
今日花蓉一早就回城去了,李尚还暗自高兴,谁道少了那个碍眼的小 丫头,
却多了个更尴尬的胡三姐。自己钟情于她妹妹,却与她有露水姻缘在先,好在外
头下起雨来,待在屋里左右无事,下棋不语免去了许多尴尬。倒是今日,胡四姐
一改往日性子,下棋不争不闹,蹙着柳眉,不知是在思考棋局还是另有心事。
「是我输了。」胡四姐展开愁容,投子认输。
「别玩了。」见李尚收拢棋子,似乎还有再来一局的打算,胡三姐连忙阖上
棋盒,打开一旁的食盒。
「大伯家昨天得了两尾鲜活的鲈鱼,一尾昨天吃了,还有一尾想着不好留存,
就打成肉泥汆了两碗碗丸子。本来准备带给妹妹吃的,听家里仆佣讲她来相公这
了,就干脆发了些山里的山菇,又片了些嫩笋,做了这道山鲜鱼丸,带给相公也
尝尝。」胡三姐打开食盒,拿出三只青瓷盅,打开瓷盅,鲜馥入鼻,引人垂涎三
尺,食指大动。
胡三姐故做神秘,又端出一口裹得严严实实的锅子:「猜猜这是什么?妹妹
你先来猜猜。」
李尚瞧来瞧去,一丝缝隙也无,又闻不着香味,摇摇头:「姐姐你这就有些
刁难人了。左右瞧不见,近探也闻不着,这让人怎么猜?」
胡四姐瞧了瞧,笑道:「姐姐你与我卖关子有什么用呢?里头装的不过是酥
山湃樱桃。」
李尚故作惊奇,上前揭开砂锅锅盖,一座冒着寒气的酥山里头裹埋着鲜红欲
滴的樱桃。
「没想着我的好桂儿还精通梅花易数,无见无闻无听,都把这锅里盛装的给
算着了,来给我算算,算我明年能否高中,金榜题名?」李尚回头对座上的胡四
姐道。
胡四姐闻言,噗哧一笑:「我和她是亲生姐妹,这还用算么?姐姐小时候喜
欢做酥山湃樱桃给我解暑,也像这般让我猜,我都玩腻啦。」
「亏你还好好记得哩,没忘记姐姐对你的好。本想着,连姐姐好些年都未唤
过的乳名都给外人知了,姐姐的恩情也忘得差不多哩。」胡三姐听了李尚刚才的
话,打趣道。
「姐姐!你又取笑我。」
「好啦好啦,我准备的鱼丸都快凉了,等凉了就不好吃哩。」胡三姐舀了一
颗弹滑的嫩白鱼丸放入口中,轻轻一咬,满口的鲜香汁水。她檀口本就生的小巧,
汁水从一旁的嘴角溢了出来,她忙掏出丝帕子掖了掖。
一旁的李尚顾不得这些,平日里难得能吃到鱼鲜,鱼丸汤加了鲜笋和山菇,
鲜味又被拔高了一个层次,不一会儿连着瓷盅里的汤水也喝完了。
胡四姐倒不喜欢吃鱼丸,小小尝了一口汤就把自己的瓷盅推给了身旁的李尚,
然后在砂锅里挑了颗樱桃,沾了些乳酥放进嘴里:「姐姐的手艺没变,这滋味还
是小时候的滋味,酸甜好吃,最能消暑。」
「我还担心这么些年了,姐姐做的不好,妹妹尝不惯哩。」胡三姐喝完了盅
里的汤水,也拿了一颗樱桃,「别顾着吃汤,虽然下着雨,这天还是怪闷热的,
尝尝这拿冰乳酥湃过的樱桃,待会儿乳酥化了就不好吃了。」
胡四姐挑了颗大樱桃,蘸满了冰乳酥,递到李尚嘴边:「来,这樱桃这么吃
才最有滋味。」
李尚拿过茶盏先喝了口水,然后一口含住了樱桃。这樱桃皮薄肉厚,核儿极
小,又被冰乳酥湃过,蘸着乳酥又香又甜,乳酥的甜腻也在樱桃的酸甜中被逐渐
消解,反倒衬得乳香愈发明显。
「瞧着你俩这模样,愿作鸳鸯不羡仙哩。只可惜呀。」胡三姐故作惋惜道。
李尚这满心欢喜地吃着他心上人喂给他的樱桃,对胡三姐的话不以为意,反
倒是胡四姐敛了笑容,转过头来:「姐姐,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尚郎说。」
「行行行,有了尚郎姐姐就成了多嘴的三姑六婆啦,小两口有话讲我便离远
些。」胡三姐故作叹息,拿了颗冰湃樱桃转身离开了屋子。
李尚见胡四姐支开了姐姐,问道:「桂儿,你有话与我讲吗?姐姐也不是外
人,何必要让她出去呢。」
胡四姐强作笑颜:「不说这个,尚郎你可善于工笔吗?」
「丹青非我所长,只是略有涉猎,怎么了?」李尚又用吃鱼丸的勺子舀了一
勺乳酥尝尝。
「你给我画幅丹青像吧。」胡四姐恳请道。
「怎么了?我常常能见到你便知足了,像这样也挺好的呀,非要描画丹青做
什么?」李尚有些疑惑。胡四姐也不答,走到书桌旁直接磨起墨来。李尚知道拗
不过她,只好准备给她作一副丹青像。
胡四姐解开外头的纱衣,脱下裙子,腿间芳草萋萋的妙景穿过薄纱透了出来。
她走到竹榻边,躺在上头作了个侧躺的姿势,绯红了脸道:「就这样吧,你给我
画漂亮些。」
「这,我还从没这么画过。」李尚有些愕然。
「你这回画过啦!」胡四姐羞地掩起脸来。
「你把手放下,遮着脸我可怎么画呢。」李尚觉着这样也颇为有趣,一时兴
起,准备大展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