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出来,也没有用,这是我们老板特别嘱咐的。您就是出是十倍的银两,小店也不出售。」
玉真子道:「这又是为何?」
那小二道:「道爷有所不知,前几日大西王率大军攻打咱们四川,这一路上烧杀抢掠, 无恶不作,杀到本镇时,领军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将军,满脸胡腮,身后跟着凶煞恶煞几十人,个个手里拿着血滴滴的大砍刀,骂骂咧咧的就进了本店,要了百斤肉,千金酒,道爷您想啊,这年头兵荒马乱,临近的陕西又闹饥荒,俺们开店做生意,一天能卖个十几斤肉,已经算是生意大好了,平日里哪能存这么多的肉,那么多的酒呢?但那中年将军哪里管这些,限我们在一炷香之内必须做好给他端来。这店内原来不止俺一人伙计,还有另外一个伙计,那伙计刚说了句:『爷,小店实在筹不来啊!』就被那中年将军砍了脑袋,这手起刀落,事后小的细想,小的在这客栈干了有些时日了,就是常来送肉的郑屠户,号称这小镇第一刀,砍肉剔骨也远不如这中年将军这一刀,这一刀将人的脑袋齐刷刷的斩断,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啊。小人生怕自己也被这样一刀断了性命,自是不敢再说筹不到的话了,进了后厨,见只剩下四五斤肉,着实发愁。俺和老板都是本地住户,知道本镇各家各户能有的存肉,都放在俺小店售卖,哪里还有多余的肉呢?俺看着老板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面露难色,知道他也没了主意。小人转了个机灵,想着开溜,就偷偷的从后院翻墙出去,刚从墙垣翻出去,便看到镇子上都是乱军,乌压压的一片,小的能往哪里跑啊?只好乖乖回了客栈,这小的刚一进门,就被乱军的刀架在脖子上了,这铁刀竟然还是热乎乎黏黏的,小的斜眼一瞥,看到了刀上血红血红的,那是刚杀了人的刀啊!吓得小的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不住得磕头求饶。」
玉真子道:「亏得你还一男郎,生死有命,有何可求饶的?」
那小二道:「小人胆小,远不如道爷这般洒脱。小人颤抖的跪在地上,只听到那中年将军旁边一人指着俺和老板说道:『奶奶个球的,这地方也穷的叮当响,兄弟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军饷一个仔也见不到,还要饿着肚子打仗。不如他娘的把这俩个煮着吃了。』小人一听要煮着吃小的,吓得魂都没了。虽然小的听传闻说这陕西闹饥荒,人吃人,但从未真的见过,见那人说的认真,绝不像是开玩笑。眼见那人提着刀就来砍俺家老板,这手起刀落的瞬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紧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之声,那中年将军听到声响,『蹭』的一声就站起来,提着刀率众出了门。道爷,您猜猜外面发生了什么?」
玉真子道:「不知,你快些说吧!」
那小二道:「俺和老板趁着众人随中年将军出去的当口,防备松懈,也想着开溜,但也不敢走正门,就悄悄的溜上了二楼躲藏,心想着指不定这些乱军一会忘了我们,自行散去。好一会儿,俺和老板见无人上来,也就放心下来,又耐不住好奇,想看看门外发生了什么,便偷偷的趴在窗子上偷看。只见门外数百乱军围着一人,那人身高八尺,浑身是血,双手持着长枪而立,乱军虽然围着他,却无一人敢上。那个中年将军高声怒骂,众将士不敢违背,只好挺枪向前。那人孤军奋战,浑身是胆,只见他大吼一声,长枪挥舞,又是数人被砍到在地。这下乱军这下更是无人敢上,只有那中年将军,挺身向前,手中拖着长刀,霍霍挥斩数下,舞的是大开大合,甚是威武,引得乱军们一阵喝彩。那中年将军长刀架了个姿势,朝那人砍去。俺心想,恐这人要凶多吉少了,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等俺再睁开眼看时,只见那人依旧矗立在那里,而那中年将军躺在地上,尸首分离,众乱军早已经跑的无隐无踪了。那人随后来到俺们客栈,指了指柜上的绍兴女儿红,伸了俩个手指。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小的和老板不知道有何指示,楞在那里,看他焦急的打着手势,小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壮汉是个哑巴,赶忙替他取了俩坛女儿红,见他给银两,老板赶忙推回不收,那人甚是执着,非要给,老板只好收下。在这之后再未见那人来本客栈,小的也算是个本地通,知道本镇绝无此人,心想肯定是前几日那人正好路过此地,拔刀相助。谁知今日晌午那人又来到本客栈,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就住在临近的山上,特来买十八年的绍兴女儿红,小店无货,这不,老板感恩壮汉救命之恩,忙让小的赶去临县调配,这也是刚回来,道爷就来了。」
玉真子一听店小二叙说,想来此处离玉女峰不远,便已猜到此人是谁。他和孙仲君结了饭钱,便出了店,躲在一旁的监视店内。
大约酉时时分,从镇上走出一汉子,粗衣破布,年纪约四五十岁,身高八尺,方面阔硕,大踏步的进了客栈,盏茶的功夫,又从客栈出来,手中提着一坛酒。玉真子携孙仲君远远跟在那人身后,见那中年汉子从路旁取出打好的野兔,朝深山走去。
玉真子见一路上山清水秀,风景秀丽,不由得感叹此地倒真的是好地方。随着那中年汉子爬山而上,到了一处山腰口,只见那中年汉子穿过几处竹林,来到一处地方,那地方有茅草屋俩间,屋顶夕烟升起,屋外的簸箕中晾晒着树上摘得瓜果,墙上挂着几串腊肉,小溪绕着茅草屋缓缓流淌,那中年汉子进了茅草屋,取了刀具蹲在石盘上磨刀,一小会,又从茅草屋走出一四五十岁的妇人,端着一盆热水放在那汉子身旁,取了手帕替那汉子擦了汗,又将手中的葡萄喂到那汉子嘴里,二人神态亲昵,像是夫妻一般。
孙仲君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场景。那二人孙仲君均认识,汉子的是她师祖穆人清的随从哑巴,而这女的,正是安小慧的母亲安大娘。孙仲君不禁心想:「难道此二人……?」
话说当日,袁承志携众人去了荒芜岛居住,本意是在乱世之中开辟一片桃花源,但携带之人众多,便有了不少世俗之事,其中穆人清与木桑道人二人嫌岛上人多口杂,不得清净,便携哑巴离了岛回了中原,三人游山玩水,倒也逍遥自在。那日到了玉女峰下,见山中青森绿荫,山泉清流,便寻路上了山,几经周转,寻到了这几间茅草屋,碰到了旧人安大娘。
哑巴与安大娘相识几 十年,记得袁承志幼时与崔秋山被官兵围困,幸遇哑巴解救,冲出重围,因崔秋山身受重伤,哑巴救人心切,便将袁承志暂寄安大娘家几日,袁承志也因此遇到了和青梅竹马的安小慧。自从那年一别,这多年来哑巴一直与安大娘断断续续有所联络,并让师兄黄真传授了安小慧几套功夫。后来哑巴随着师弟袁承志闯荡江湖,又听闻安大娘的丈夫安剑清被人杀害,安大娘带着丈夫的尸身离去,也就是自那日起,二人便失去了联络,不曾想今日能碰到。
原来那日安大娘带着丈夫安剑清的尸身离了众人,找了寺庙火葬超度,想着丈夫活着时,因看不惯他的行事,不与他相见。这人走之后,反而往日相识时的种种甜蜜,恍如昨日,对他的恨少了些,思念多了些。便想着带着丈夫的骨灰,看一看这山山水水,了却心愿。这日也是到了玉女峰,见山中景色秀丽,犹如 世外桃源,便搭建茅屋,住了下来。
穆人清这些时日也逛得有些倦了,又贪吃安大娘烧的一手好饭菜,便留下来待了几月。每日与木桑道人摆棋论道,倒也快活。
忽一日,只听到山下远远传来年轻女子欢笑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马蹄声响,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俩马俩人从山腰转角处跃出,尘土飞扬。二人看到穆人清,登时止住了笑声,神情紧张,赶忙下了马,跪拜道:「徒孙安小慧、崔希敏拜见师祖。」
那穆人清摆了摆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