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谢鲡不知该说什么的回道。
「阿爹,我们昨天还和阿晴老师玩游戏来的呢,好有意思了。」
「是啊……」谢鲡替自己男人回道。
「三婆还教我们好多东西呢。」
「嗯,阿娘知道,阿珊是个好孩子。」
谢鲡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心里自然知晓阿珊说的那些游戏到底是什么回事。
只想着:真是的,这三婆尽教孩子们些什么啊?——只要一回想起珊珊昨天说的
那些事,她就觉得脸上发燥,都怕小女儿就此学坏了。
「三婆还说……」
「啪」的一声,她男人把筷子在桌上一磕,「食不言寝不语!说了你多少次
了都不记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她男人拿眼瞪着女儿,都不用再说什么,就吓得女儿赶紧噤声,再次低头吃
起面线起来……
「阿晴醒了吗?」男人冷冷的瞪着女儿,待小女儿又好好吃起东西后,才朝
阿鲡问道。
「没……还没……不过……」
「那你还说什么?」男人再次的冷冷说道,话语中的感觉,都好似他们并不
是一家人,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客。
「诶,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谢鲡没有再说什么别的,只是小声嘀咕着,就似是既想让自己男人听到,又
怕他听到的……
她默默地望着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穿的整整齐齐,被村里人说是文化人,好
丈夫的男人,又在男人毫无反应之下,也是拿起筷子,如同嚼蜡般吃起自己做的
面线……虽然,她在面线里放了虾子、海蛎,还撒了葱花和香油,本该很香很香
才对……
她食不知味的嚼着,嚼着,不知该怎办才好,只能在心里求着,求着,希望
妈祖、龙王、三太子在上,可以帮帮自己,又不知怎的,想起女儿刚刚提到过的
阿晴——一个本不该有的念头,竟在她脑中升出的……
如果,如果让作仁和阿晴的话……
她知道这么想不对,但不想也就罢了,这一想到,就怎么也消不去的……而
且再说了,阿晴都和那么多男人睡过了,让她再和自己男人睡一下又怎么了?就
算不是什么好事吧,但总也算是积德行善吧?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就算这辈子不
行了,下辈子也是件大功德啊。
她在心里不断的想着,想着,真是越想越气,想着想着,竟好似村里那些三
姑六婆般,竟把家里这些破事全都怪到了阿晴头上,就好像自己男人会想着那些
孩子,全是阿晴闹的似的。
哼,真是的,要是阿晴没寻什么短见,和自己男人睡,阿仁还会想那些孩子
吗?
说来说去,都是阿晴的不是才对!
而就在谢鲡这么越想越气的同时,「阿蛳,阿蛳,你怎么还不起来啊?」在
离她家不远的另一处小院里,阿月也如每天早上一般,对自家那个还在懒床的男
人一阵高呼。
「醒经!吵什么!知不知你男人昨晚什么时候才回来的?吵什么吵?」
屋里,弥漫着一种睡了一晚上的体味儿和五脏六腑中吐出的浊气房间内,一
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张大床上,腰处搭着一条薄薄的单子,露出
着被风吹日晒还有海水浸得黝黑粗壮的身子,双腿间的话儿都软趴趴耷拉在单子
外面,含糊不清的念道:「焦死的……又不能出海打渔……这么早起干什么?」
「什么?怎么不能了?你不跟着一起去找阿晴吗?」
院内,一张有些掉漆的小饭桌边,一个年轻的媳妇一边给自己小儿子喂饭,
一面对另一个大一点的儿子瞪着眼睛,吓唬他说道:「别闹了,好好吃,真是的,
一大早就不让你阿娘安生。」
「那个阿晴,没事干什么不好,非得不教跳舞了,弄得这帮仔子放假了都没
事干,真是心眼坏到家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用一把小勺在一个小碗里使劲的搅着,然后又擓出一勺裹
满了肉汁、菜汤还有菜肉的面线,送到了小儿子的嘴巴边上。
「你啊,赶紧起来,听到没有?」
「阿娘,阿娘,今天还能去看阿晴老师吗?」桌旁,昨天和阿蛎他们一起去
过三叔公那里玩的大男孩儿,听到阿娘提起阿晴老师,立即睁着一双大眼,兴奋
的问道。
「去,去干什么呀?那骚货,就会勾引人,大的勾引了不算,连小的都不放
过。你们爷俩都是一路货!甘旦事,见到女人就都走不动道的主儿!」
女人继续不快的说道,都恨不得拿起条帚照着这小兔崽子的屁股上来几下——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男人被那小狐狸勾引后,都快半个月没碰过自己了,就更是气
不打一处来。
甘旦的,真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如那骚狐狸了?那骚货不就是奶子大点,
皮肤白点吗?叫她在海边干点活儿,不出两天就得晒得比我还黑,还漂亮?
哼,要是那小骚货没睡着,还是醒着……哼,指不定和三婆说的一样,是装
的呢。买见效,不要脸的骚货。
她在心里气呼呼的想着,就听自己男人在屋里又哼哼唧唧的嚷道:「去,去
干什么啊?白挨的,就那么几个钱,还让老子起早贪黑的。」
男人在屋里继续骂骂咧咧的说着,伸着大手,挠了挠自己下面有些发痒的卵
蛋,又哼哼唧唧的念道:「真是的,不就是找不到个人吗?这海上哪年不得有几
个淹死鬼?醒经,有钱就了不起了?」
「哼,还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闹的……」
女人继续给小儿子喂着饭,眼看着儿子嘴角处的碎粒,又抓着孩子脖子下面
的围嘴,用足了劲儿的在他小脸上一抹,「哇哇~~」直把小儿子擦的都哭了出来。
「哭,哭什么?小没良心的,喂你吃的都不让阿娘省心,不许哭了!」
「阿娘,没安什么好心啊?」旁边,大儿子做着鬼脸,逗着弟弟,好奇问道。
「去,和你有什么关系?醒惊,吃饱没吃饱,吃饱了就去叫你阿爹起来吃饭。」
「真是的,鱼都打不了,白给的钱还不要,我真是白瞎了眼才嫁给你。你看
看人家三叔公和石斑仔,一个破房子都能卖那么多钱,你呢?成天抬个破棺材还
以为多有本事呢?」
「抬棺材怎么了?人不知生旦晓死,谁最后不得躺在棺材里啊?要是没我,
这村里谁能埋进地里?」
男人立即在屋里反驳说道。
「哼,谁能?阿娣丈夫不久没用你?」
阿月在外面小声嘀咕着。
「再说了,我是看上他女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