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但房间里没有水喝,我只能再
沉沉地睡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再次被提到讯问室,这次换了两个新的警察,两个警察
阴沉着脸对我说,你在等待讯问过程中在讯问室里与人斗殴,造成他人受伤,情
节恶劣。因为你是初犯,我们就不追究刑事责任了,但要对你行政拘留。中午会
给你办手续,通知家属。
我站起身说是他们先动手打我的。警察反问我说,你怎么证明呢。我说那几
个人就是证人。警察不耐烦地说,我们会调查的。警察问我要家属联系方式,我
给了舅妈的手机。
中午的时候,我被再次叫了出去,一个女警察给了我一张行政拘留通知书让
我签字,她拿好以后说你家属已经来了,你可以见她。然后她想了想,低声对我
说,你如果有异议,可以申请复议,申请复议期间拘留暂缓执行,你可以让你家
属担保你出去等结果。
我抬头看了眼这个女警察,看到她眼里并没有凶狠和严肃,而是一丝温柔和
同情的眼神。我感激地点点头,向她道了谢。
这时那个男警察进来了,他鄙视地看着我,说你身上的刑事案还在调查,调
查期间你不能离境,如果离开本市必须向派出所报备,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
随时等待传唤接受调查。我麻木地点了点头。他提高了音调说,你在传唤期间殴
打其他犯人,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制止,你这样的行凶行为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还好其他人伤不重,也有部分责任,否则你罪责难逃,抗拒司法罪加一等!我喏
喏地称是。
舅妈在办手续的时候强忍着没有说话。走出了警署舅妈非常生气地瞪着我说,
滞留你调查而已,这样的小事你都沉不住气都要和其他犯人打架?你是有病吧。
虽然说得很严厉,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摸了下我的脸,看我的脸有没有肿。我
挽起裤脚管,膝盖下面红肿了一片,这时我突然想到这帮人其实非常狡猾,虽然
他们这样用力打我,但无论是打我的胸腹还是腿脚,都是避开了骨头,虽然没有
骨折,也看不出明显的皮外伤,但真的是让我吃尽苦头。
舅妈一边开车一边说,你爸早上已经到了,怎么也打不通你电话,问到我这
里。我只好跟他说的实话,你心里有点数,你现在赶紧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我
送你到你爸酒店去。至于今天的事,我们会想办法。
我赶到我爸下榻的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条件挺普通的一个部队开的酒
店,他的几个战友就在这个酒店的二楼饭店摆了一桌,我直接进去饭店包房,屋
子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我爸坐在正中间,从来没有过的红光满面,他冲我招招
手,示意我过去。
我的膝盖还有点不舒服,走起路来有点僵直,但我坐到老爸身边,他把手搭
在我肩上的一刹那间,我的眼泪还是差点下来了。我爸关心地问我,你的腿怎么
回事,走起路来不利索啊。
我不想让他担心,说前两天跑步不小心扭了脚。我爸摇摇头说,你别扯了,
崴了脚不是这样的走法。你舅妈都告诉我了,你在派出所里和人打架,看来是挂
了彩了。
这时我爸的一位战友duang的一声把六瓶茅台放在桌上了,搓着手说,
今晚不干掉这六瓶,谁都不许走。我爸赶紧摆手说,老钱你这瞎整啥呢,咱今天
是小聚,明天才是正席。今天喝倒了,明天给人看笑话。
那个被称为老钱的一脸福相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看你父子兵上
阵,战斗力加倍啊,我怕这六瓶不一定够呢。
众人整起哄的时候,走进来一个瘦削的中年人,年龄比在场的都轻不少。这
个人我看了很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的,他径直走上来跟老爸握了
手,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还记得我是谁不?
我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叔叔我看您的确面熟,但想不起来了。那个中年人
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一边用手指点着我,满脸笑意地说,那天你于伯伯请吃
饭,你也在场对不对,我姓朱,还有印象吗?
我点点头,他按我肩膀的时候我的膝盖疼了一下,不由得抽了口冷气。我爸
见我脸色有变,急忙圆场说,他膝盖受了点伤,给人打的。
朱叔叔直接在我旁边位置上坐下了,他打量着我说,看你虽然人高马大的,
也一脸文气,在这个城市你这种人打架的可不多见啊。我爸接过话茬说,说来话
长,不聊这个了,人齐了,咱开席。
那天晚上我尽量帮我爸喝酒了,但他还是喝了很多,一向不太能喝的他那天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从酒席上大家聊的内容,知道我老爸的单位在他转业后十多
年就被裁撤了。今天坐在这桌上的9个人,都是裁撤后转业到本市的全部战友了,
年龄跨度足有10岁,那个朱叔叔叫朱明,是最年轻的一个。
朱明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和我聊天,问了我不少事,酒多了以后,我爸就把我
进派出所挨打的事情也拎出来说了一遍。那个朱叔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说
什么。
酒足尽兴后,我扶着我爸上楼,也喝了不少但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的朱明帮
我,他看我走路有点吃力,就推开我自己出手把我爸扶进房间了,临走的时候,
他一脸严肃地跟我说,小伙子,我还会找你有事,你等我的电话。我说我再有四
天就去新加坡了。朱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在你出国前找你的。
第二天我本来打算带我爸四处走走逛逛的,但一个是他喝多了,一个是我腿
脚也不利索,就呆在宾馆里陪他了。结果上午9点多舅妈就打来电话,说带我去
医院看一下,我电话里说应该问题不太大吧,歇个几天就好了。爸爸在旁边说,
该去还是去一下,看个放心。
去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说骨头好像都没什么事,也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但软
组织挫伤和韧带拉伤这些有不少,皮下淤青也有点厉害。我担心地问医生说,膝
盖这伤要不要紧,医生说片子上关节和骨头没有大事,就是皮肉之苦,少走点路,
贴点活血化瘀的膏药就好。舅妈的担心变成了气愤,她恨恨地说这帮人太无耻了,
真是没想到,应该去验下伤,告他们。
那个女医生很平静地听我们说话,插嘴说这个伤只能算轻微伤,最多是调解,
告是没用的。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我们说,对方很有经验,又打疼了你,又够不上
轻伤。医生开好了药,盯住我少走多休息,节后再去复查下。
中午的时候于伯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