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好松了口气呢。要是赶走薛大夫,最不高兴的估计就是外科其他医生了。”
嗯……不是同行相忌,那就比较难猜了。毕竟这要求是让薛蝉衣离开黑街,
光是这个目的,就能排除一堆动机。
薛蝉衣挖弹头专精,小门脸的江湖郎中可干不了这个,不像他当初过来包揽
了附近推拿正骨的活儿,惹得许娇没了生意怒气冲冲上门送屄。
“你回忆一下,最近诊所的病人里,有没有谁和这儿发生了矛盾的?”他缓
缓问道,“多小的矛盾都可以。”
葛丁儿很为难地说:“韩大哥,我等你的时候已经很认真地想过了。薛大夫
从来这儿就没有得罪过谁啊……她除了该问的话,多余都不跟病人说一句。”
“那会不会是这种态度惹怒了哪家的黑帮大佬?”
“不可能啊,来看病的黑帮分子,都巴不得我们什么都不问呢。薛大夫专门
叮嘱过我,说除了看病治病,别的不管发现什么,也只当没看见。”葛丁儿叹了
口气,小声说,“倒是我,动不动就忍不住和人吵嘴。上次还有人抱怨,说诊所
的护士都不如医生温柔……可人家一见黑道气质的男人心里就害怕嘛。”
韩玉梁顺势问道:“那你还跟着知了壳来这儿?你应该知道这地方,几乎每
天都要跟打打杀杀的病号见面吧?”
葛丁儿低下头,很认真地说:“我知道。可……如果连我都不来,这诊所是
招不到护士的。叶大夫以前在这儿就独自干了半年,根本没人来应聘。我们都是
小姑娘,给那种到处都是纹身的帮派大哥打针输液,手都会抖诶……”
“对啊,这地方这么吓人,你为何肯跟着知了壳过来受苦?这边工资高?”
“哪有,自负盈亏,每个月就那么点医药补助,薛大夫都给我也没在医院时
候工资高。不过挖弹头治刀伤能赚不少外快,薛大夫没要都给我了,是比以前赚
得多……”她咕咕哝哝小声嘟囔,说,“我……不就是想着能离偶像近点儿吗。
而且,我听说韩大哥你以前在这诊所住过。”
“哦?”韩玉梁笑眯眯前倾身子,“和我还有关系?”
葛丁儿颇为紧张地快速呼吸了几次,微微抬眼,小声说:“嗯,我就是想来
看看,韩大哥你跟叶所长认识的地方。感觉,这样就离你近一点了。”
她的脸上焕发出一股异样的光彩,“说起来,我的愿望果然实现了,韩大哥
你这么坐在面前,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和我说话……就像做梦一样诶。”
韩玉梁哈哈一笑,道:“你说什么傻话呢,丁儿,我虽然认识的女人多,可
也没忘了,咱们初见面,我就抱着你满地打滚了吧?”
“你那是为了帮我躲子弹。”葛丁儿涨红着脸,一副窃书不算偷的口气,
“别、别说得好像电视剧男女主角滚草地一样呀。而且……而且我就是那次……
记住你的。”
等等,话题走向不太对,他是来问话的,不是来勾搭小护士玩制服诱惑的,
赶紧清清嗓子回到正事,“咳咳,你和春樱都把知了壳当偶像……为什么啊?我
觉得挺奇怪,这人整天挂着一张死人脸,对谁都爱答不理,看病号跟我家婷婷在
厨房看白条鸡一样,你们崇拜她什么啊?”
葛丁儿托着腮帮子,踮起脚尖用膝盖撑柱手肘,小声说:“因为薛大夫真的
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啊。而且是很好很好很好的医生。以前在华京第一医院,
她是全特政区最年轻的三级手术主刀大夫,还跟过四级。那会儿上新闻,都是天
才,前途不可限量,可火了。我那会儿都还没考上护理专业呢,就是她的铁粉了。
我要不是脑子笨,考不上医学专业,说不定我也是个医生了。”
韩玉梁皱了皱眉,“这么厉害的天才医生,为什么跑到新扈这么个鬼地方,
来给人挖弹头了?”
葛丁儿愤愤不平地说:“小人陷害呗!薛大夫自己虽然不说,我们底下可是
都交流调查过。东华那边卫生管理部有个监察司司长,叫谭朗,明明有老婆,还
对薛大夫穷追不舍的,后来好像性骚扰被薛大夫录像举报了,靠有个好爹才保住
位子。肯定是他打击报复,才逼得薛大夫到新扈这种地方来做医生。”
“你知道的啊,韩大哥,小说电视里的男人就喜欢这么干,先对女的一顿折
腾,折腾到顶不住了,再来把人救出苦海,装的跟佛祖一样,等着人家感恩戴德。
当我们女人都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她越说越气,音调都高了八度,“他们
这样对待薛大夫,对得起薛大夫去圣心做的上百台义务手术吗?”
哦……韩玉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看,叶春樱崇拜这位医生的理由,
似乎也找到了。
然而,晚上在地区医院,做好各种术前准备后,他对着薛蝉衣装作不经意提
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回复了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
“别信那些,我不是好大夫,”她拉动手套,薄薄的胶皮把她近乎完美的手
掌缓缓包裹,“我只是个切割人体的熟练工。”
她低下头,目光依旧冷漠。
而且,她也的确非常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