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阳就是从那时起,注意到她的情绪正在变得异常。
“我觉得她一天比一天阴郁,一天比一天冷漠,甚至一两个星期都顾不上和
我亲热一次……”陆南阳喃喃地说,失了魂儿似的,“后来,我怕她是不是有了
心理疾病,就……带她去看了医生。”
“嗯。”看她表情也知道,恐怕已经说到了正题,韩玉梁摆正坐姿,拉回了
快要飘远的注意力。
带着陆雪芊去看了医生后,表面上,她的情况得到了明显好转,精神好多了,
饭量也恢复了之前的水平。
陆南阳满心欢喜,节衣缩食预付了三个月的诊金,等着心上人被彻底治愈,
健健康康。
但紧接着,针对黑街帮派分子的惨绝人寰大屠杀,开始了。
起初陆南阳并不知道那和枕边人有关,那阵子,她正沉浸于两人亲密关系恢
复带来的身心愉悦之中,除了买菜做饭,几乎足不出户。
等到听说了那几起惨案,意识到这和陆雪芊有关后,惶恐至极的她,连夜收
拾行李把陆雪芊带去了北城区,找了一个很偏僻的破旧公寓,租住下来。
她不停地问陆雪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只是很平静的讲述了那些人犯过
的错,然后表示,他们都该死。
以为医生已经治好她的陆南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多大,她根本只是把
过往的阴暗情绪藏到了心灵深处,还发酵成了更可怕的东西。
她只好寸步不离守着陆雪芊,吃喝都靠外卖解决,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还不
得不借了一笔高利贷,医生那边的治疗不敢上门,只好通过网络进行,据说这样
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可她没有办法。
躲了没多久,陆雪芊深夜听到外面有人在喊着什么话,叫陆南阳下去领喊话
的人过来,于是,易霖铃成为了阶下囚。
看到陆雪芊想自己曾经的朋友出手时候的森冷杀气,陆南阳毛骨悚然。
她害怕到了极点,只好乔装打扮,再次带陆雪芊上门去找心理医生求助。
“说起来……也够可笑的。我直到那个时候,都还不知道……原来一次次把
雪芊送到真正恶魔手里的人,就是我。”陆南阳弯下腰,身躯和大腿几乎折叠起
来,整个人像一团被揉起来的纸,从每一道褶皱中挤出悲愤的泪,“是我害了她
……都是我的错……”
手机震动起来,韩玉梁瞄了一眼,看陆南阳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就
起身出门到外面信号较好的地方接听,“喂,你那儿有消息了?”
“嗯,打开secmeet,开你的snowdark089,咱们详细说。”
他探头看一眼,陆南阳还在崩溃痛哭,于是切换软件,开始了加密视频连线。
要说这种时候还有谁的信息比较值得信赖,那大概就是隐隐快要成为他二弟
子的沙罗了。
“最近在黑街有动作的‘天火’成员只有一个,但那人并不是核心圈的中高
层,威胁不大。”沙罗换了一张不知道属于什么身份的脸,看背景环境,似乎不
在市内。
“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出手?”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
沙罗的新脸满是风尘味,浓妆艳抹,让他总有种随时会脱光了找观众要打赏
的错觉。
“那人的代号是‘镜之眼’,是‘天火’在东华特政区的暗桩之一,详细情
报我还没打听出来,目前知道他用的假身份,姓氏很可能是萨米尔顿。你最近接
触过的人里,有这个姓的人吗?”
“没有。”韩玉梁摇了摇头,“我跟那边无怨无仇,难道真是薛蝉衣那个医
生得罪的仇家?”
“有可能,目前的线索中,真有对方是医疗系统职业的说法。我建议你跟薛
蝉衣好好沟通一下,问问她认不认识姓萨米尔顿的医生。伪装成这个姓氏的人,
要么是外裔,要么是混血,应该有记忆点。”沙罗飞快说完,跟着马上充满实用
主义风格的转换了话题,“这两天你有时间的话,请把天灵诀第九页到第十七页
阴元培固的部分给我做个追加注释,我看不太懂,影响进度了。”
“好的,明天早上之前发给你。”
“ok,镜之眼这边我会帮你继续追查。”
通话结束。
看一眼陆南阳,她情绪还是很不稳定,韩玉梁跑上去找到薛蝉衣,先问了问
萨米尔顿这个姓氏的事情。
薛蝉衣的回答非常简练:“不认识。”
于是又进入了死胡同。
韩玉梁只好暂时抛下这些新情报,下去继续听陆南阳诉苦。
忙了这么多事,没想到她还是在哭哭啼啼,跟要背过气去似的。他只好谨慎
出手,压在肩头为她送了股醇和真气,帮忙稳住波动剧烈的心脉。
即便如此,陆南阳依然又哭了十多分钟,才靠在椅背上停下,神情恢复成了
刚见面时候的木讷。
“能继续说了么?”韩玉梁有点不耐烦,大好的春夜,浪费在这么个排斥男
人的蕾丝边身上,都不如继续逗逗那个不知道是真笨假笨的小护士。
陆南阳点点头,接着讲述了下去。
正常情况下,心理医生治疗的时候不允许其他人在旁,但那两次,医生说陆
雪芊的情况很不好,希望她能在旁做辅助。
她没怀疑什么,跟着旁听了一下,可从那之后,就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有些事情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怎么也想不真切。
她提出了这个情况,那位心理医生很担忧地对她说,这也是心理疾病的前兆,
劝她也接受治疗。
她当时囊中羞涩捉襟见肘,就想婉拒,可对方表示情侣双方的问题最好一并
解决,还不收钱额外赠送了她几次心理咨询。
韩玉梁十指交叉,疑惑地问:“这不是挺好一个人么?”
陆南阳摇摇头,眼神变得像是看到狐狸的兔子一样,惊恐到有些呆滞,“那
……那都是表面。雪芊说你……是个披着人皮的淫魔,那这个医生……就是个披
着人皮的怪物。他……他能影响人心,能让人变得不正常,雪芊的情况越来越严
重,其实根本就是他一手操控的!”
他眉毛拧在一起,“你怎么知道的?”
“我……觉得不对劲,我以前因为抑郁症看过心理咨询门诊,但那是正规的
地方,雪芊没有身份,不能去。我……我觉得不对之后,去找认识的大夫咨询了
一下,她给我做了几个测试,然后跟我说,有人在尝试对我进行深度心理暗示。”
“我回去之后跟雪芊说这件事,可她……竟然完全不相信我。在她心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