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只要咱们还在这个世界一天,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还愿意,我就绝不会丢下你不管。”他略一犹豫,柔声道,“你这些烦闷苦楚,我也曾感受过,等渐渐学习适应,真正融入这里,就没事了。”
任清玉沉默半晌,轻声道:“你红颜知己越来越多,身上的事,也越来越忙,能有空帮我清除心火,都已不易,我……岂能要求那么多。”
“这便是你不再练功的缘由么?”
她摇摇头,眼眶微红,颤声道:“我先前听闻你被埋在几十丈深的地下,生死未卜。我……还练什么功,修什么行。你若死了,我还要再去寻个男人,借他阳气保命不成?韩玉梁,你把我任清玉看成什么人了?我岂是那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妇人!”
“既是如此,那你便只在我没事的时候练吧。我费些功力助你提升进境,你就不必再担心了。我这些真气,就当是对你的补偿。”
任清玉深吸口气,停顿不语,扭脸看他,又再转回去,几次三番之后,似乎是挣扎出了结果,盯着他颤声道:“玉梁,如今春樱经商有道家财万贯,你身畔已不乏美人相伴,难道……就不能不再去做这等危险之事,过一过安稳寻常的日子么?”
这话着实出乎意料,韩玉梁惊讶道:“清玉,你从前在江湖行侠仗义的时候,可不是如此畏首畏尾之人。”
“那是我自己!”她语调陡然拔高,声音都尖细了几分,一看引来旁人侧目,顿时满面通红,压低声音道,“若……若埋在下面的是我,我纔没什么好怕。”
她这话显然并非作僞,说出口的时候,她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习武之人,手足的稳定乃是基本。
可见,她内心的煎熬与动摇,何等强烈。
韩玉梁轻轻顺了顺她脑后的长发,道:“你是希望我就此归隐,不再做这些危险的事了么?”
任清玉低头不语,片刻后,才轻声道:“不过是想想罢了。春樱和婷婷,就没对你提过这样的话么?”
“没。”
但韩玉梁能感觉得到,她们也会恐惧,也会想让他不再游走于黑暗之中。
只不过都没有直白地说出口罢了。
任清玉将手按在自己左胸,缓缓攥紧,蓬松的羽绒服发出轻轻的吱吱声,“玉梁,我已经回不去了。对么?”
“对。”
“真的回不去了?”
“真的。”
她攥得更紧,缓缓坐直,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哈出一片茫茫白雾。
“我搬去陆雪芊她们那边,租宿舍住,你还会来看我么?”
“会。你也可以来看我。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那边的人恐怕没空教你。”
“我会好好学的。”任清玉站了起来,“至少,下次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不能连去救你的资格都没有。”
“你去了,也是在救援部等着。挖地三百尺这种活儿,得靠专业的救援队。”
她笑了笑,拍掉头顶的雪花,拉起兜帽,“至少我是在等着你,而不是在这繁华到让我害怕的城市里,迷路。”
韩玉梁也跟着站起来,柔声道:“我送你去车站吧,婷婷说,白天薛蝉衣这边没什么事儿可做。”
她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他颇爲熟悉的,久违的坚决,“我会自己买票,坐车回去。总是被人扶着的小孩,学走路……太慢了。”
“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嗯。忙完回去,记得来看我。”
韩玉梁点点头,信步将她送出医院里的那座花园。
她没有直接打车离开,而是在下起的小雪中步行了一段。
他一直注视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中隐隐觉得,他此前费尽心机爲她设下的禁锢,已被挣脱了一种。
不过另一种,她似乎已沉沦更深。
第429章薛蝉衣的噩梦
众所周知,地球不爆炸,医生不放假。
世联关于双休日和深冬特别假期的规定,基本上和医院绝缘。甚至因爲深冬扩大化的影响,各处医院都比平时还要更忙。
所幸,在华京这种繁华的中心城,用来让医生如此卖命的往往是高额的奖金和薪水,比卫星城纯靠精神鼓励要好得多。
保镖交接班的事情叶春樱已经通知了薛蝉衣,韩玉梁也已经收到了薛蝉衣确认ok的短消息。
但如许婷所说,白天这边基本上没什么事儿可干。
沁心医疗集团对旗下大夫的保护工作非常到位,知道当前世界环境下大部分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精神问题,因此爲了安全,病人进门要安检,重要科室也都配备着饱和甚至过量的防卫措施。
不夸张地说,准备在这里袭击医生,需要担心的不是坐牢,而是能不能活到警察赶来。
如果不担心引起不必要的主意,韩玉梁倒是很想象漫画人物一样去偷窥护士的更衣室,偷一堆内裤胸罩扯顺风旗,起码能打发漫长等待的无聊时间。
他厌烦等待。
他人生中大部分休息之外的时间,不是在行动,就是在准备。
薛蝉衣需要保护的时间仅有下班后到上班前,她负责的又是手术室那种下班时间飘忽不定的地方,保不准前脚换好衣服后脚又被叫回去割阑尾。
所以韩玉梁打算找点事儿干。
他翻出了汪梅韵的号码。
口过也吞过,论关系,其实比很多恋爱中的情侣都要亲密,他找她聊聊解解闷,顺便还能请这位地头蛇帮帮忙,查一下到底是谁在跟一个每年都要去贫困地区义诊起码两次的白衣天使过不去。
可电话还没拨出去,打给他的就拨进来了。
是许婷。
“喂,我不是已经报过平安了么?”
“我知道。”她的口吻听起来有点异样,“我是有事儿跟你说。那边医院给薛大夫安排的住处是个复式,上下两层,薛大夫睡在二楼,铃铃和清玉平时练功睡得晚,一起睡在一楼。”
“哦,你是怕我夜袭她,让我也睡一楼?”
“得了吧,你要夜袭她,上个楼顶多三秒,让你住一楼有屁用。”她略一停顿,说,“但我当初爲了保护她方便,就住在她房间里。”
“你俩一起睡了?我可以吃醋么?”他调侃一句,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一说的。
“那你得说清楚你是吃哪一边的醋。是眼气她能跟我睡,还是眼气我能跟她睡。”
“我眼气那张牀,能让你俩在它上面睡。”
许婷笑了两声,说:“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主要是想告诉你,薛大夫最近可能经常做噩梦。我就是听不出来她梦的到底是什么,我估计和她的工作有关,因爲梦话老是有内脏名儿。我听了都瘮得慌。而且她噩梦还不醒,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晃醒她,没考虑好,就出事受伤回来了。”
韩玉梁也收起了戏谑,道:“你是觉得,这噩梦和她被袭击的事情有关?”
“对。而且应该也和之前她那段时间的反常有关。不然,我想不出她这么个医德好医术高的美女医生会得罪谁。我之前可是快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完了。这人的履历真的特别简单,小时候赶上大劫难,被战地医生救下了一条命,然后就立志当医生,努力学习,成了医学天才,然后放弃深造早早出来当医生,救人不要命,好几次下手术台就虚脱,那么高的奖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