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就耐着性子和小树一起抻皮筋,看着余蓓在哪里高高兴兴小鹿一
样蹦来蹦去,小花裙子上下翻飞。
余蓓也壮着胆子开始跟他去玩一些男生的东西。
比如捉蚂蚱,逮虾,爬树上小房,一脚把沙包踢出好几丈。
魏凌允很快接受了这么一个小跟班,并为此志得意满,兴奋于自己从跟班转
变为被跟班的状况。
只有一点让他不太高兴。
余蓓太爱哭了。
蚂蚱掉了大腿,她哭。虾在手指头中间弹一下掉回水里跑了,她哭。把沙包
不小心踢上小房哭,爬上去够沙包不敢下来还哭,最后下来把魏凌允坐了个仰面
朝天一样哭,好像她那一下能把他给坐死似的。
“行啦行啦,别哭了好不好,我说了不疼,不就是被你坐几下嘛,你随便坐,
你啥时候想坐我啥时候躺下,成了吧?”
“呜呜呜……乐乐哥哥,你疼不疼?”
“不疼……嘶,不疼你也别抠啊,擦伤了没看见吗。不疼不疼,真不疼……
嗯,你可别再胖了,你再胖,下不来我可就不敢接你了。”
“嗯,我不胖……我保证不胖了。”
“那让我妈给你照张相,过阵子比比看,你要胖了就是赖皮猪。”
“照就照。”
咔嚓。
摁下的快门,记录了余蓓一生中体型看上去最圆润的那一刻。
即使婚后怀孕那年体重暴增二十八斤,她依然坚持认为自己没有这张照片上
那么胖。
所以她不是赖皮猪。
(三)
那个年代的小孩子,对性别方面的朦胧意识主要来自扎堆一起玩的小朋友,
和偶尔听到的一些无聊脏话。
所以 不同的生长环境带来的知识差距相当巨大。
271之前有个傻姑娘,说是小时候打错了什么针,发烧烧坏了脑子,疯疯
癫癫的,还总是对着别人嘿嘿笑。
院儿里的孩子就总是欺负她,以几个大点的三、四年级男生为首,变换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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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凌允没有参与过,大孩子们一起淘气的时候,总会把他摒除在外,大概是
怕他那个时不时就会过来瞅一眼孙儿在干什么的奶奶。
但他远远张望过,好奇。
所以,他知道男生和女生不一样。
但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就只有那些近处围观傻姑娘双腿之间的大孩子们才
知道了。
魏凌允的 妈妈很早就开始 教育他性别差异中需要遵守的规矩,他后来带着余
蓓满院子跑着玩的时候,撒尿都会特地避开她。
可她不干。
“乐乐哥哥,为什么你不让我看啊?”
“我是男生,你是女生,不能就是不能。”
“哒!”余蓓大叫一声,吓唬人一样蹦了出来,嘴角还残留着一点雪糕汁儿,
咯咯笑了几声,歪头望着他还在出水的小龙头,“乐乐哥哥,为什么你尿尿不用
蹲下来啊?”
魏凌允赶紧转身,尿柱甩开一条淡黄色的弧线,“我有小鸡鸡啊。”
“那为什么我没有?”
“因为你是女生。”
“女生也要尿尿呀。”她皱眉瞪着他那浇进草丛的尿,离身子远,溅不到脚
上,挺值得羡慕。
“你尿呗。”
“可……可我老是溅到鞋上。”她瘪了嘴,圆圆地小脸往中间聚拢,“哇—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小鸡鸡!”
魏凌允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甩干收进大裤衩里,“别别,别哭,别哭别哭,
蓓蓓,你别哭啊。”
“不管……不管……我要小鸡鸡,小鸡鸡……”
“那我的给你,我的给你行了吧。”就像每次让玩具的时候喊出来的话一样,
魏凌允急忙这么答应。
“那你给我。”她抽噎两声,伸出了手。
可这个毕竟不是真的玩具,不能揪下来给她带走。
“蓓蓓,小鸡鸡……是长在我身上的诶。”
“我不管,我要,我就要!”余蓓眼圈一红,又要哭。
魏凌允脾气也上来了,一脱裤子站在那儿,“给,那你拿走吧。”
她撅着嘴,丢掉手里之前没舍得扔的雪糕棍儿,肉乎乎的小胳膊一伸,揪住
了他的小鸡鸡。
一下,两下,三下……
最后,俩人一起哭着回家——采蘑菇的小姑娘,把蘑菇给采肿了。
魏凌允很委屈,明明被揪疼的是自己,怎么回去后挨了打的还是自己呢?
心里有点不平衡。
几天后,在院子边不远的小溪旁挖蚯蚓玩泥往瓶子里抓蝌蚪的时候,余蓓照
旧还跟以前一样不怎么躲着魏凌允,说了句尿尿,就跑到旁边树下,一掀花裙子,
脱下小裤衩就蹲在那儿撒了起来。
这次,他没回避,他瞪着眼睛,走近两步蹲下,盯着她看了起来,嘴里嘟囔
:“你看我尿尿,我也看你尿尿。”
余蓓低下头,完全没当回事,只是不高兴地说:“讨厌,又溅到脚上了。”
“哎呀,一会儿去水里涮涮呗。”他不耐烦地提醒,打量着她尿尿的地方。
他看得很认真,很仔细,那个白白的,中间带着缝,缝里哗啦啦冒水的形状,
长期占据着他心目中对女孩子神秘地带想象的所有可能。
以至于,第一次看到爸爸藏起来的黄盘时,他认为,那个女的病了,所以尿
尿的地方才会肿成那样,还黑呼呼的。
魏凌允本来很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甩不掉这个爱哭的跟屁虫。
但随着学前班结束,他和余蓓一起升上一年级,正式成为小学生,总是能黏
在一起的时光,就宣告结束了。
他俩没有分到一个班。
一个在一班,一个在三班。
不过,在很多同龄小伙伴的围绕下,魏凌允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
反正他和余蓓家离得近,放学时不时会一起走,经常要搬着小桌一块写作业,
还是在休息的时候一道胡乱跑着玩。
直到,他们渐渐长大,有了各自的新好友,新圈子。
当余蓓的身段渐渐出落到修长,比魏凌允都高出半头,他们就很少再一起写
过作业,见面的时间也稀疏了很多。
只有假期的时候 不同。
四年级的那个暑假,期末考结束不久,他和她写完了当天的暑假作业,久违
地跑去了小溪边玩。
溪水早已不再清澈,流淌着散发出刺鼻味道的奇怪颜色。
里面,自然也找不到虾、泥鳅和其他可以玩的东西。
踩了一脚泥的她本来想洗洗脚,可最后也没找到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