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小楼了。
过去她们每旬往往能有七和青儿姐姐在一起。其实现在也是,只不过多了李先生。她们被李先生授课时魏晋君子般的风度所吸引,
目峨眉,高冠博带,尤其是他走路的姿势,轻盈、优美,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羽化而登仙。先生欲仙而仙我,先生飘飘然而飘我,杨凡凡想起邯郸学步的少年,那位少年一定是被赵
优美的步调所感动,而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世间就是有这样事
, 一个
会因为对方某一个瞬间的姿态而
迷恋。
那一天,李先生的讲经结束了。夕阳很弱,弱到看不清彼此的脸。黄昏之时。走在回家的路上,“暮林间
,但嫌秋露早”杨凡凡想,她们的脸上已然沾了些露水。那是白露,就像先生教导过的“露从今夜白”,白露有些浓稠,却带着林间的清香。可温静的像死水,神
也像死水一样,走进了、才看清,才看见,里面在腐化、像死水
处的黑。
“你为什么哭?”
“凡凡,如果我告诉你,我跟李先生在一起,你会生气吗?”
“什么是在一起?”
“就是青儿姐姐经常说的那个意思。”
“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不起,我忘记了。”
“青儿姐姐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
“你们相处到什么地步了?”
“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许可温,你知道我有多仰慕先生的。”
杨凡凡注视着可温,突然崩溃、大哭起来,哭得有一种凄惨决然之意。
“青儿姐姐喜欢的是你,先生喜欢的也是你,为什么你要把她们从我身边全部夺走?”
“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对不起。”
“我没有办法再跟你说话了。”
杨凡凡看见可温的眼睛熄灭了。
(六)
“你们要这样维持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你知道自己是在和先生通吗?”
“知道,但我——我很痛苦。”
“我以为你很爽。我看到你在课堂上注视先生的样子了。”
“请不要和我这样说话了,我真的很难过,求求你。”
“我们不是朋友。”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你要自杀吗,你要怎么自杀,你要跳楼吗,可以不要在我家阁楼上跳吗?”
————
她们曾经非常要好。
像是双胞胎,又像是恋。以前青儿姐姐讲故事,突然说好羡慕她们,她们马上异
同声说:
“我们才羡慕青儿姐姐!”
青儿姐姐说:“要一直这样下去哦——”随即又摸了摸杨凡凡的小脑袋瓜。
“你就做可温的守护骑士,守护她一辈子吧!”
她们明白骑士的含义,杨凡凡的心在跳,嗫嚅道:“孩子——真的可以和
孩子在一起吗?”
可温红着脸,垂下了,说:“我也喜欢青儿姐姐和凡凡的。”
青儿姐姐大笑,展开双臂抱紧两个孩子,“以后就
脆一起嫁给姐姐吧!”
她们好快乐。
————
杨凡凡最近过的很糟。李先生的课越来越奥,她有些跟不上。
上一次的书法课,杨凡凡掉队了,面前的三仿佛是一家
——可温在帮李先生濡湿毛笔,季青姐姐在研磨墨汁,李先生在观赏书帖。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杨凡凡知道先生的目光从来不在她的身上。这里只有她被隔离在外。杨凡凡不明白的是季青姐姐看向她的眼神,愧疚、羡慕、悲伤、绝望,复杂得不可思议,对了为什么季青姐姐也出现在先生的课堂上?是觉得她夫君的时间被占用了吗?
杨凡凡忽然懂了。因为自己和可温都慕先生,而可温和先生偷偷摸摸在一起了,季青姐姐是在护食,是要守护自己的婚姻。你已不再是我的青儿姐姐,你只是季青,你夺走了我的李先生。
杨凡凡忽然又不懂,她不明白季青姐姐小小的胸部上“”、“又”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她只能看明白上面的青字。现在可温雪白的左
有了同样的符号,你的胸比季青姐姐还要丰满,她略羡慕地想。
室内散发着清香,“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要像蝉儿一样清净高洁,先生的教导刻在杨凡凡的心里。令杨凡凡感到可耻的,到她饮用时,她吸食了很久,白露始终未能从松木间流淌,尽管先生慈
地对她说不在意,她却觉得自己像被狠狠地甩了一
掌。
自卑和嫉妒占据了孩的心灵,杨凡凡认识到自己的平凡。
她不再快乐。
(七)
许可温后来不见了。
许家父母无动于衷。谁让可温有个年幼的弟弟?
有一天杨凡凡和季青姐姐去隔壁村请香。她们发现一个掉在猪圈里的老汉,猪圈的上方是茅厕,猪就生活在屎尿和泔水构成的烂泥中。老汉好像溺死般,走进看,伏在某种牲畜上抽搐。
浓烈的体臭飘在空气中。杨凡凡瞬间明白了老汉在做什么,她感到恶心。季青姐姐却已瘫软在地,紧张得浑身发抖,用神经质、不安的轻声细语对自己说:
“不是的……”
杨凡凡不明所以,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了。那个牲畜好像是“她”。
是可温。
可温过去柔顺的黑发缠结成一绺一绺,盖住半张小脸,脸上处处是黄白的浊,牛
的四肢杵在黑烂泥泞,沉甸甸的
房像是怀孕待产的母猪,低垂着,
波摇晃着,一只瘦骨嶙峋手在撕扯,雪白的背上趴着像虫子蠕动一样的老汉。老汉的另一只手则在兴奋地拉拽可温已变成一条一条的
发,像在扽直鞭子。可温的脖子折断似的歪倒,双眼空
无神,鼻翼极力收缩,似嗅气味,
水像狗涎般拉长、滴下。可温发出声音了:“哼哧哼哧……”
母猪叫。
————
季青姐姐的诊断杨凡凡听不清楚,但她知道意思是可温疯了。许家说当然不能养在家里,杨家也不愿意,于是只好送去季青姐姐的小楼。杨凡凡看着可温,她的双保胎,她的好朋友。她经常半夜哭醒,噩梦,泪流满面。杨凡凡终于得到许家的同意,进可温生活的卧室。她睡在可温的床上,用力捏床单上绣的凤鸾,硬硬的,硌的手疼。鸾是她,凤是可温,颠鸾倒凤。她知道一定有哪里出错了,从哪一刻开始她们的 记忆开始错
。她们的江湖梦,她们肩并肩站在一起罚站的
生,可温在那里被 扭曲了。
杨凡凡晕厥了。她躺在床中央,看着木藻井的雕花,枯萎了。哭了很久,突然觉得背部好硬。掀开床褥,发现季青姐姐送给她们的纸本,封是水牛皮封,纸是桉树粗纸,被翻的软烂。从没看过可温这么凌的字迹,墨被泪水侵蚀,时间洇
,有些页粘黏在一起,杨凡凡用指甲很仔细地才挑开。
记,有秀丽的蝇
小字,还有歪歪扭扭的行楷,一定是给自己看的
记。
脆从第一页读起。
————
“我必须写下所经历的一切,否则我会发疯的。那个被打断腿的混混又来了,青儿姐姐出于怜悯同意医治对方。凡凡和我在院子里等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