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生路。
兴许,是小时候缠着娘讲的那些江湖故事起了作用,让她深深地记得,只有
临危不乱,才能死里求生。
这庄子依山傍水,并未设置后门,她到墙边,回手把小香一抱,托高,道:
“翻过去!快!”
小香已经吓得浑身发软,连使了三回劲儿,才算是把一条腿抬上了墙头。
可她马上就吓得面如土色,一骨碌翻了回来,砸在了刚要起跳的胡雨洛身上。
“二小姐……这边……这边也有人!”
胡雨洛如遭雷击,立刻听到墙外有人喊:“有人想从这儿跑,是个女的!”
“走!”
只能找地方躲了。
她拽起小香转身狂奔,可才跳过回廊,就听身后丫鬟一声痛哼,连滚带爬摔
在地上,抱着小腿喊痛。
她咬了咬牙,转身就要去拉。
没想到小香往后一缩,泪流满面对她摇了摇头。
墙那边已经传来有人落地的声音。
小香的意思,实在不难猜到。
胡雨洛猛一转身,撒腿狂奔。
泪从面颊甩落,口中一阵腥咸,她才意识到,自己已将唇瓣咬破。
一墙之隔,已有惨叫传出。
她左右端详,拿出短剑挑开窗子,纵身一跃,钻入了上锁的库房。
库房的箱子里有不少值钱物件,真是歹人只怕会来搜刮,她抬眼一望,使出
浑身力气向上跳起,双手一扒,翻上屋梁,急匆匆爬去角落,缩成一团,捂紧嘴
巴,大气也不敢喘。
心儿跳得连胸骨都隐隐作痛,胃口痉挛到让她想要呕吐。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口咬住左手小指。
痛彻骨,血出唇。
胡雨洛浑身的颤抖才稍稍平复一点,门外就传来了小香哀求的声音。
“大爷……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
咣!
门板被一脚踢飞,撞在里面的墙上。
一个黑巾蒙面的汉子提刀走进来,“还有个私库,来把箱子搬走。”
“啊——!”
门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胡雨洛小心翼翼侧头用一只眼睛看下去。
她在门口看到了小香。
只能看到小半个身子。
小香在痛哭。
她的头上指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衣裙都被撕开散落在一旁,细细的脖子和
小小的乳房,正在随着一个兴奋的喘息声而前后摇晃。
胡雨洛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从小好奇心重,她知道的怕是比姐姐还多
一些。
她知道小香正在禁受怎样的痛苦,可她无能为力。
光是下面那个一脚就把库房门整个踹飞进来的男人,她就多半打不过。
就算偷袭能杀掉,又有什么用。
外面起码还有好几个男人,正在围着小香淫笑。
“大爷……饶命……”
断断续续的哀求声中,时间仿佛变得很慢。
胡雨洛就像是被火烤着,却不敢出声。她只能蜷缩在那个黑漆漆的角落,藏
在影子中,祈求不会被发现。
她看着下面的男人把库房值钱的东西搬走,听着小香在门口被人轮流摆弄。
哀求声,越来越弱。
很快,东西搬空了。
小香的呻吟,也听不到了。
“不用费心搜,过会儿一把火烧了,老鼠臭虫虱子,不管藏哪儿,一并烧死
就是。”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外面下令。不久,外面总算安静下来。
胡雨洛不能在这儿坐等被火烧死。
她深吸口气,缓缓离开藏身处,抱着梁柱滑下来。
小香已死。
那个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就搭在走廊的栏杆上,白生生的身上只剩下一双
绣花鞋。
她细细的大腿上全是斑斑污秽,和尚未凝固的血。
没有其他伤口,这个还很稚嫩的小 丫头,竟是被活活奸死的。
胡雨洛捂住嘴巴,从暗处探头望了一眼。
火把的光集中在她娘住的那间院子,这边只剩下两个蒙面人守着搬出来的箱
子,对面闲谈。
他们在聊小香的身子。
胡雨洛听了两句,被那淫邪下流的言语激得恨不得冲出去与他们拼命。
可她知道,如此冲出去,只会让她变成下一个小香。
她想了想,伏低身子,从小香的尸身旁爬过,无声无息地贴着走廊粗糙的地
面,匍匐离开。
如果刚才后墙外埋伏的人都杀了进来,那这边就是唯一的生路。
缓缓爬到墙角,她正要起身翻过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守好了,别放
松。这庄子不能走脱一个,都把招子放亮点!”
“是!”
听应声,外面至少还有三个人守着。
胡雨洛满身冷汗,左顾右盼,心道自己这院子到处是花草树木,起火之后断
无生机,便悄悄站起,侧身挪入她所住那列屋子与后墙之间的狭窄缝隙。
如此挪到接近正院之处,她重新趴在地上,爬到此间早已废弃的一个井口旁
边,决心一会儿若真的火起,就跳下去,等着看有没有命活下来。
“畜——生——!”
夜幕之下,忽然响起了她娘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号。
胡雨洛双手一紧,指甲抠入到泥土中。
她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去想。
她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冻结在了这块泥土之上。
那些隐隐约约的声音响了很久。
她一直听着,听到浑身麻木,连心,都跳得不如之前那么快了。
那里面,有她姐姐的声音。
可她听着,却连泪都已流不出来。
忽然,有脚步逼近。
胡雨洛身子一震,摸了摸井口布满青苔的砖,略一犹豫,果断转头又回到了
之前的屋后缝隙之中。
还不到跳下去的时候。
“这儿有口井,下头会不会藏着人?”
“哎呀,真他奶奶的麻烦,一个个杀得那么快,连问问还有谁漏了都没法子。”
“黑漆漆屁也看不到。”
“扔石头下去,砸死就是。”
缩在爬墙藤蔓之后,胡雨洛屏住呼吸,没有再发抖。
一次次从鬼门关前擦肩而过,叫她相信,这是苍天给她的命。
叫她好好留着,为家中父母亲人报仇的一条命!
等脚步声再次走远,她马上回到那口井边,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将一条绳子
压在旁边废弃的石砖堆里,用井边荒草挡住,跟着手脚撑开,滑入到井下。
这口井里还有一些下雨积的水,但先前来人丢下的石头,恰好成了她的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