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冷汗。只觉得整颗心一瞬间
跳到了嗓子眼里,再也忍不住心头恐惧地发出一声惨叫:
「鬼 啊啊啊啊啊!」
猫眼这一嗓子不单是因为惊恐,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常常孤身行走江湖,
每当遇到危险,都先要大吼一声,不仅可以驱散自身的寒意,还可以起到震慑敌
人的目的。谁料这一声凄厉的嘶吼刚一冒出喉口,眼前那张白脸蓦地消失了踪影。
白脸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被吓得心惊胆战得两人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但
遇到此种匪夷所思之事,猫眼心底已然萌生了退意。虽说任务没有完成,难以向
霍都交待,可毕竟是自己的性命要紧,还是三十六计,先走为上。他抬起已经攥
了筋左脚,刚要迈步后撤,眼前登时又出现一件诡异的事物:
灰白的颜色,椭圆的形状,偏在中间又微微有些许凹陷。猫眼看着眼前的事
物,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一个物件的名字。
「鞋!是一只鞋!」
准确的说那是一张鞋底!
要说在这神秘莫测的活死人墓中,出现一只鞋总比出现一张人脸要好的多,
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适才的人脸会突然间变成了一只鞋底。实际上,
猫眼也已经没有能力去想了,就在他辨认出的一刻,那只灰色的鞋底已裹挟着一
股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在了他的脖子上。
脖颈本是人身上数个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若是遭受到强力的击打,会让人立
刻失去行动能力,更甚者可能会陷入昏迷和有生命危险。此时这突然的一击,处
于惊恐中的猫眼做不出丝毫防备,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刀背狠狠击中,两眼一黑,
整个人已瞬间倒飞了出去。
那个瘦子还没从白脸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又被猫眼的惨叫吓走了三魂七魄,
根本无暇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感觉猛地刮过一阵怪风,紧接着身后发出「咚」
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撞到了石壁上。他看身旁站着一条人影,还以为是那「猫
眼」,便哆哆嗦嗦地问道:「什么东西!你......你瞧见没有?」
那人也不藏着,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阵冷笑:「瞧见了!有五只小鬼在捣蛋
喔!」
「什么......什么小鬼?」瘦子还是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那人已走上前,一
把扣住他的手臂,厉声大喝:
「就是你们这五只小鬼!」
与此同时,另外三人已经靠了过来。他们三个原本也被「猫眼」先前的惨叫
吓得不轻,都在堂内靠远的地方戒备着。结果忽听墙边一声闷响,生怕节外生枝
破坏计划的三人赶紧靠了过去,正在伏身查看。谁知他俩声音越来越大,再看地
上,黑衣黑帽,黑巾蒙面,竟然是他们的领头人「猫眼」,此刻已硬挺挺地倒在
地上,不知死活。这几人也是旧历惊险的老江湖,见此情况登时明白起了变故,
三人不约而同架起长刀,还有一人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把,一同冲了上来。
这边瘦子也开始感觉不对,不说身边人的声音比「猫眼」粗哑的多,个子也
要更低一些,单说紧抓他的这只手已足够 不同,干枯,粗糙,掌心满是硬茧,显
然是一只极为苍老的手。
正思量间,身后火光乍亮,登时将眼前人照的一清二楚:一个身形佝偻的人
披散着花白的头发;蜡黄的老脸上不止坑坑洼洼,更是长满大小不一的圆疙瘩,
活像一只皱着皮的癞蛤蟆;塌鼻子、八字嘴,别扭地粘在脸上,只有一双鱼眼尤
为熟悉,正凶狠的瞪视着;那样貌,那神情,与地狱里的厉鬼也相差无几。
近在咫尺的瘦子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张面孔岂不正是适
才黑暗中的惨白人脸,想不到在火光映照之下,远比刚才还要惊悚可怖。而其余
三人在火光亮起的一刻,也为之丑陋的容貌所慑,不禁全部顿足止步,竟不愿再
靠近分毫。
此人正是之前在墓道外徘徊的老妇,也是那白衣少女口中的「孙婆婆」。其
实说来也巧,孙婆婆原本已经入睡,直到中途起夜时,才想起自己忘记启动墓前
的机关。来到前堂,正好看到了鬼鬼祟祟四处摸索的五个外贼。
孙婆婆年事颇高,走起路来轻声慢步的没人发现,加上她久居墓内,在黑暗
中视物远比夜贼更加清晰。因此,便想出了以静制动的吓人法子。加上她天生丑
陋无比,装神鬼起来,真如那墓中的僵尸复生,鬼魂作祟。
如今对方已经看出了端倪,孙婆婆便不再继续与其玩闹,她握住贼人的手力
道更劲,一脸狠厉神色:「说!你们五个小贼偷摸入墓是为何求,若是不说,莫
怪老婆子让你五贼变五鬼!」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令那瘦贼额角冒汗,牙关打颤,立刻从刚才的惊愕中清醒
过来。眼见让他担惊受怕的恶鬼竟是一个苍老妇人,回想自己被她扮鬼戏,心
头又是羞又是恼:「既然已经暴露,也不怕把事闹大,看我先宰了这恶妇。」
俗话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虽然左腕受制,长刀却已提在右手,朝
孙婆婆凶狠地劈头斩下,口中大骂:「要死也是你这丑鬼先死!」
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手!
虽说孙婆婆并非古墓派的嫡传弟子,也没有尽得本门武功真传;但她毕竟侍
奉前代掌门多年,所学的武艺中没有十分,也有九分是掌门亲授,充满了古墓派
招数特有的机巧灵动,变化多端。不要说是年迈老者,就算是个女娃娃也能做到
用技打力,以弱胜强。
面对劈面而至的长刀,孙婆婆不闪不避,右腿刹那间已踢上对方面门,直把
那瘦贼踢得头晕目眩。紧接着,她左手攥紧瘦贼无力的手臂向上一格,迎上那失
了准头的长刀。只听「咔嚓一声」, 鲜血四溅,那瘦贼惨叫着昏了过去,只剩下
孙婆婆提着半截血淋淋的手臂站在火光之中。
一个丑如恶鬼的老妇满脸 鲜血,手提断臂,凶神恶煞的面对火光。目睹这般
惨烈 画面的三个人,终于不再迟疑地行动起来:一人举起手中兵刃,不要命的攻
向孙婆婆;一人左手拿着火把,右手立刻探入怀中,朝孙婆婆甩出数枚暗器;一
人抬足回身,慌里慌张地向墓外逃去。
这群人原本就是江湖上的游匪散盗,临时被霍都组织起来,如今面临强敌,
难免军心涣散,未保性命而各出昏招。孙婆婆抬起断臂接住当先飞来的暗器,随
即出腿扫倒刀客,以断臂猛抽其头。
这一抽极是用力,那刀客脚下一空,迎面就撞在钉满暗器的断臂之上。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