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正如入土泥鳅般,一条条死死咬住它周身血筋,不知不觉间,缓
缓钻入它惨白蛟躯。
丑奴被踢的半碎的灵台,忽现一点空明——
下一刻,那数 十年不动分毫的神胎瓶颈,突然一松!
丑奴牛眼瞪出,张嘴吐出一口乌血,仰天龙咛!
半空之中,正要一击结果这妖畜的冷月儿猛地一顿,足尖一点,一瞬横移百
里!
她刚刚抽身不过一刹那,只听半空轰地一声炸雷,一道水缸粗的刺眼雷柱自
乌云深处轰鸣而下!
大地上,不知多少百姓被这一声巨雷震响轰地惨叫不止,双耳一下失聪,鲜
血流溢。
那厚重阴暗的云层好像急病胸膛,一道道雷霆电网割裂天穹,将妖蛟彻底淹
没!无穷天火如煅炉重锤,狠狠劈在妖蛟全身,每一次击落,都要炸起一片浓血
碎肉,不过短短数息,便将整条雪白蛟躯劈成一条烂肉!
那白衣仙子立在雷海边缘,静静地听着妖蛟惨叫:那之中的狂喜,远远多过
一切痛楚。
天劫。
雷海之中已经不成样子的丑奴狂啸不止,忍着全身剧痛,气息却是愈发恐怖,
妖神更是此生从未有过的清灵——
天劫!但凡妖属,晋升大境界必定要度天劫!这非但不是灭顶之灾,反而是
苍天大道对修行生灵的洗礼认可:雷劫劈碎旧皮囊,在天火之中塑造全新肉身,
神识经道法洗刷,脱胎换骨,再登此生绝巅!
丑奴欣喜如狂:天劫之中,雷池死地,哪怕你是天尊老祖,此时也不得擅闯!
如此绝境,竟当真给它搏出一线生机!
它仰天长啸,双目带着刻骨的仇恨,死死地盯着天劫外,一脸沉静淡雅的冷
月儿:
亏我丑奴命不该绝!待我成真龙之时,便要叫你明白,何为生不如死!
......
地上,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初时分明仙子占了上风,此刻却一动不动。
另一边,只见天雷暴涌淹没妖物,分明是老天爷要收了这妖邪之姿。只是众人刚
要叫好,却只感到蛟龙气息大盛,邪气一层高过一层。
万民众生,无一不惴惴不安。官民走卒,皆齐齐跪倒,默诵宝经,为上仙祈
福......
乌云之上,那雷劫几乎就在飞帕下十几丈远发起,细密雷光时不时冲天而过,
噼啪作响慑人至极。
洇心羡仙等人抱作一团瑟瑟发抖。洇心更是满心慌张,平日里最怯懦的她,
却第一个颤巍巍地开口问道:「大师姐,冷师姐她......她打得过那蛟龙吗?」
「她?」
媚仙子头也不回,一边操纵人偶般舞动十指,一边不屑道:「若是连条龙都
打不过,她也不用回来了。」
仿佛是对媚仙子言语中不屑的挑衅,她话音刚落,便听长空之中,一声悠扬
龙咛!
漫天雷劫已然消散,最后一缕电光不甘的游离。空气中弥漫着雷击过后的呛
鼻热味,与一股浓烈的腥臭。漫天乌云非但没有在浩大的天劫之中消散,反而愈
发厚重,遮掩天地万里,黯淡无光。
在这铁幕之下,那恶蛟原先所在的位置,一条雪白龙形自乌云中忽闪探动,
缓缓游动。
丑奴庞大的身躯增大了十倍不止,原先如蛆如蚓,此刻浑身锦鳞裹覆,玉甲
森然,鹿角狰狞,浓密狮鬃无风自舞,一颗龙首探下,那虎眼神光烨烨。
晋升道蕴,得见真龙。
脱胎换骨矣。
「......多谢小娘子成全。」
尚不熟悉新躯的声音嘶哑,丑奴房屋般巨大的龙首探下,竟口出人语。原本
应当神圣的龙首,却死死地盯着狂风中,冷月儿曼妙到了极点的曲线,尤其在那
肥臀胸乳,连连徘徊。
冷月儿垂着眼睛,面不改色。
外表再如何变化,其内里,仍旧是淫蛟本性,令 人生厌。
丑奴也不管她如何作想。害怕?绝望?它淫笑一声:「且恕丑奴邀小娘子
......与本尊共度成道极乐!」
话音未落,千里龙身已猛地一动,速度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在破空的嘶
鸣声中,直扑冷月儿。
那厢,冷月儿却连眼睛都懒得抬,仿佛已经等了许久一般,无聊地将一直并
拢作刀的素手抬起——
一横,一切。
云破天开,金光喷薄。
前扑的丑奴突然感到脖子一凉,身子骤然一轻。
错愕回眼,它看见汹涌滚落的日光下,自己的身子在自己身后几十丈远,自
脖颈处齐根断开,龙鬃飞舞,猩红龙血狂喷满天!
在那龙血绽开的猩红血花之中,一条雪白的龙筋沾着血丝,被慢慢抽出。
它惊惧到无以复加,想张口嘶吼解体自殉,冷仙子 小手一探,硕大狰狞的龙
首滴溜溜一转,化作巴掌大小,悬于她雪白的手心之上。
无神的龙目睁着,神念仍旧不敢置信。
「......为什......」
冷月儿一握拳。
一阵浆汁溅洒之声,半空,蛟龙头颅轰然碎裂,污血飞速消散。
冷月儿再松掌,已是干干净净。
堂堂道蕴妖主,真龙元神,彻底灰飞 湮灭。
极远处,拓跋狩哇地一张嘴,一大口 鲜血猛地吐出!
天江府上,冷月儿法力将一条血淋淋的龙筋完整抽出,左手抓起拂尘,三千
银丝一扫,那如山脉般巨大的无首龙身仿佛遭到千柄利剑飞速削割,从颈到尾,
龙鳞龙肉龙骨龙羽,皆化作一大片血色乌云。
待的这片被削尽戾气的龙血化作雨降下,又可福泽一片大地。
云端,趁着乌云消散见到此幕的洇心玉瑛,羡仙乞儿,大张着四张小嘴,崇
拜至极。
地下,无数百姓早已跪倒,乌泱泱一大片,齐诵仙子名号!
......
......
「你的孽畜已死,若是天机再泄,你自知下场。」
横断峰密宫,苍老声音响彻,其中冰冷怒意,丝毫不掩。
那原先还敢嘲讽的谋士早已五体伏地,瑟瑟发抖。
拓拔狩仍是坐着,苦涩地看着沾满 鲜血的棋盘,艰难吐声:「谨奉大尊之命
......」
......
「仙子高福!......」「仙子永康!......」
天江府,正午日光遍洒,正片大地金光闪烁,不知多少民众朝天呼拜,热泪
盈眶。
面对数万百姓祈福,冷月儿却不理不睬。
抬起头,她仰望天穹,盯着那一角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