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又为何会这么做喔?
我想象着一个成年弯腰屏息,在货物架后面悄悄地移动的样子,忽然有些
恶寒。是吸毒吸嗨了,喝醉酒了,犯病了?还是说......有什么更为险恶的原因?
而这个,真的是「
」吗?
我无声地摸到柜台下那个自动报警的按钮,再次环视了一遍死寂的店面。忽
然,我的余光捕捉到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往我右手边的厕所门飞去,我连忙转
追着那个东西的踪迹,却什么都没看到。
转回时,眼前忽然站着一道
影,让我差点便尖叫出声来,但是历练出来
的胆识让我只是脸皮稍微抽了抽。
这是一个衣衫褴楼的白种男,身材高大,油腻肮脏的棕发散在眼前,遮住
了大半苍白的脸孔,可以看到几个因为污垢而打结的发块。在这个并不尤其炎热,
却仍然有二十度的晚上,他穿了至少两层衣物,一件旧的墨绿色法兰绒长袖衣
和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色的瞳孔里仿佛散发着绿光,
像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饥渴,却又难以言喻地 空。
他两手进风衣的
袋里,对上我的视线,并没有出声,只是直直地看着我。
缠绕着周身的冷忽然加剧,冷得我柜台下的双腿都有点在打颤。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打了那难以忍受的沉默,声音有些
涩地问道。
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
看着玻璃后的香烟,然后抬起
露出一个大
大的,占据了近半张脸的夸张笑容,露出他色泽鲜红得不正常的牙龈和暗黄的牙
齿,哑声问道:「有dk牌的吗?」
dk牌?这是一个比较受西联年轻欢迎的,相当便宜的香烟牌子。戴夫便利
店也自然携带了不少这个牌子的货。甚至,我知道,在我身后左侧的柜台里,便
是一整排的dk香烟。
我正欲回应时,脑海里忽然闪过的一件事将我喉间的话卡了回去。那是奥丽
维娅发给我的资料里,一个让我印象颇为刻的小故事......
我吞了唾
,平淡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们好几年前就没有卖了。」
男子紧紧地盯着我,脸上的灿烂笑容在这期间丝毫未变,就这么继续露出牙
齿笑着问道:「真的吗?我可真的很怀念那滋味,能再抽上一根,我出什么价码
都愿意。」
我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不起,确实没有了。」
男子像是裂开了嘴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眼里的绿光几乎成了实质,死死地
盯着我。我迎着他的视线,虽然胸腔里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但是表面上神色如
常,甚至有些不耐。
他一言未发,转缓步离开。诡异的是,这个少说也有六英尺高的大汉,步
伐安静得可怕。他三两步便来到门,拉开门后出去了。
「叮!」
门铃的清脆响声仿佛打了店内那令
窒息的氛围,让我长长地呼出一
气,
不住地喘息,发现自己的背脊早已被冷汗湿透。
窗外的灯光柔和地闪烁着,那冷的冰凉消失不见,而视野内的一切也好似
褪去了那诡异的过滤镜,平淡无奇。
我!刚才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
?康宁顿这他妈的,水有点
。
我拿出柜台下的文件夹,飞快地在其中翻页,直到来到其中一则被我画圈的
故事。
「半夜的便利店。」
「2018年开始,贝尔伍德各家便利店的员工们私底下流传着这么一个故
事。偶尔,在夜上夜班时,会有一个令
不安的男子进来问收银员帮他找一个
店里已有的物品。有时候,他会问有没有某种品牌的香烟,有时候他要的是香
糖,还有时候,他要的是饮料。在问这个问题时,他会笑得很夸张,然后一动不
动地维持着这个表等着对方的回复。」
「见过这个的员工告诫同事,一定要一
回绝,哪怕他要的东西就放在眼
前,也不能表示出来。切勿答应他的要求!如此回绝之后,他会停止微笑,然后
离去。」
「据说,有两个如此帮这个男
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其中一个在两个月
后神崩溃,被送到了
神医院治疗。另一个在三个月后服药过量而死。」
「员工们都说,这个男是一个恶鬼,在寻找懵懂而尽职的灵魂。答应他的
要求的,便会被他勾去魂魄,永堕黑暗。」
看完这一则跟我的经历几乎一个 模子里刻出来的故事,我的额角落下一滴冷
汗。还好我反应过来,没有转身去把那包香烟找出来,否则的话......
夜班的最后大半个小时,我如同惊弓之鸟,每个再次进来的客都会令我心
惊跳。还好,在那个怪
离去之后,仅有三个
进来购物,都是普通的居民。
终于待到杰夫来接我的班时,我如释重负,只感觉全身酸涩僵硬。
身材瘦长的杰夫比我大一岁,同为康大的学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与
另外两个员工承包了每周的夜班。他看到我脸色苍白的样子,有些奇怪地说道:
「你看起来像是见鬼了的样子,没事吧?」
我嘴角抽了抽,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实道来,并且对他描述了夜的便利店
这个故事。杰夫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左右张望了几眼后,道:「你......你是认真
的?那是鬼还是杀狂?」
「说实话,我一点绪都没有。」我皮笑
不笑地说道,「但是有一点是确
定的。那个绝对有问题,而且真的就如故事里所说的那样,要我去拿一个店里
明显有货的物品。然后又确实在我回绝了之后,直接离开了。至于答应他的要求
的后果如何,是会像故事里的那两一样,发疯或者死亡,我是一点都没有兴趣
去发现。」
「杰夫,我不会拿这种东西开玩笑的。你和店里的所有,如果遇到这个男
的话,一定不能答应他!我这就给乔治发短信告诉他。」
杰夫凝重地点了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离开了。
正准备像来时那样走路回家时,我看着前方蜿蜒地伸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公
路,忽然有些迟疑,转而走向附近的车站。小心驶得万年船,看来我得把制符这
件事提前搞起来了。
那天晚上,我久久未能睡。打工时发生的一切在我脑里不断地回放,心中
有些恐惧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危机感。像这种隐藏在康宁顿看似普通平和的表面
下的诡异事件,到底有多少?而且,是否在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