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点头道:「属下已与监司的陈奇通信,他今天便能来帅府验证
严林山留下的那份证据,是否真实。」
田炜眉头紧锁,来回踱步,一时厅室里只有他有些沉重的脚步声。
「若那份证据是确切能够将严觅定罪的东西,那叛军确实掌握到他的死穴了。」
田炜停下脚步,神色有些疲惫地说道,「当年此案被揭发时,陛下大发雷霆,誓
要将越城的贪官污吏连根拔起,而底下的臣子为了弥补罪过,遮掩踪迹,造成了
许多无妄之灾。严觅便是这首要揭发之人,也因此哪怕受到了些许谴责,获得的
更多却是另眼相看,连陛下都亲自开口让他的惩罚不至于影响仕途。」
「这份来自天子的青睐要是被证明为看走眼的错误的话,严觅比我更清楚,
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后果。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是最起码的下场。除非他在叛
军要挟他的同一天便潜逃,否则只有虚与委蛇或者玉石俱焚的选择。」
他顿了顿,又道:「小薛,你们说这是逆转乾坤的关键,莫非是想将计就计?」
薛槿乔点头道:「正是如此,将军。若我等未能截取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
那么严通判如果真的通敌,恐怕能摧毁青州战线的粮草,甚至能让汴梁易手。然
而既然已对叛军的打算有些许了解,我们可以试图借此将叛军引诱出来,直击贼
首。」
田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具体要怎么做?」
薛槿乔向唐禹仁示意,后者踏前一步抱拳道:「吾等认为军部该秘密监控严
觅,然后什么都不做,以静制动。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欺骗叛军,让他们确信自
己将严觅控制在掌中。」
「严觅屈服之后,叛军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试探严觅是否真的听话,让他泄
漏一些较为次要的信息,然后确认了真伪之后再谋取整个青州后勤。另一种则是
孤注一掷,不引起任何怀疑和注意,只让严觅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出一次作用来
彻底击垮青州军部。无论是哪种可能,我们都可配合他们演这出戏,让他们不得
不亲自来收尾时,将叛军一举歼灭。」
萧泗水补充道:「前者更为稳重,后者则是十分冒险,叛军极有可能采取前
者。属下猜测,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叛军必会与严通判秘密接触,将他降服,然
后测试他的忠诚,让他制造出些许动静来。也许是配合叛军行动,让他们能够摧
毁一座粮仓,或成功袭击一队粮队,以验证严觅的可靠。无论如何,我们都该先
小心监察严通判的动向,手下,和他所收到的书信。」
田炜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问道:「唐卫士,你提到我们要配合叛军演一出戏,
具体是什么意思?」
唐禹仁目光如剑地直视田炜,一字一句地说道:「汴梁对叛军来说,不得不
攻。而青州军部是阻止叛军的唯一障碍。商丘临近顺安边界,应天的敌军虎视眈
眈,无法派人增援,本来会是个比汴梁更适合的攻打对象,但若我们主动出击,
便能缓解商丘的危机。此刻驻在汴梁的二万兵马,是青州最后可以防守,也可以
进攻的力量了。」
「若军部正式拔兵出击,讨伐濮阳,敌军有严觅作为内应,哪怕有风险,也
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袭击后勤辎重的关键之处,将我军击溃。这,便是我们可上演
的戏,也是叛军无法不吃下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