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肺呼吸存活,而我靠的是你的心。」
我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脸红心跳,体内的肾上腺素疯
狂分泌,这是,什么感觉?
「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点热......」我已经快要听不见她说话了,急忙躲避视线不敢看她,「妈,
我出去走走。」
「好......」话音未落我已匆匆外逃。
「好久没来了呀,小弟弟?」
「薇薇姐好!」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喊我小弟弟,明明比她们高了不少,
「本来打算来的,老家发生了点事,实在走不开。」
她晃着半杯巴西风情,「怎么,处理完了?」
「嗯,差不多了......」我依然有些难以回神,心脏到现在还不时多跳一下。
「结果很差?」
听到这话,我想了想,这对于阮晴和阮家来说都是个解脱,尽管没那么圆满,
可在必然之中也不算差了,「还行,反正不坏。」
「那你怎么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什么难题让你在跟我说话的时候还能心不
在焉?」薇薇姐咬着半截吸管,饶有兴趣地望着我皱起的眉头。
我惊叹于她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展现自己魅力的自信,再加上她总是对我另
眼相看,忍不住也有些信任起她来。
「薇薇姐,请教你个事。」
「小弟弟还有不会的?说说看......」
「就是,面对一个明明很重要的人,以前还能很随意地无话不谈,突然变得
不敢看她,不敢跟她说话,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们之间有矛盾吗?有误会吗?」
「没,关系一直好得很。」
「男的女的?」
「女的。」
「好不好看?」
「好看......」
「有多好看?」
「额......」
「有我好看吗?」
我勉强点了点头,不是因为对阮晴没有自信,而是对薇薇姐过分大方的自信
感到脸红。
「是不是以前不管干什么说什么都能不当回事,现在在她面前不管想什么都
会考虑她会不会喜欢,会不会影响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我自顾自地点头,她自顾自地说。
「不管做什么,只要她能处于你的视线之内,你就会心情不错;可一旦脱离
视线,你就会情不自禁地想;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只要有一点点关联就能联想到
她身上。」
「只要见到她就会觉得其它一切都不重要,眼睛里都是她的样子,而且不管
是谁都比不上。」
「只要能跟她说上话,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就会内心发慌、心跳加快,难受
却又舍不得这种感觉......」
我还在傻愣愣地说「对」,薇薇姐已经乐得开怀,「恭喜你,小弟弟,你有
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阮晴?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没看到你刚刚笑起来的样子,那宠溺的意味让姐姐我都忍
不住全身发麻。」
「好歹姐姐我也是见过不少故事的,你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是有多喜
欢她才能笑成那样?」
「不可能......她是......我跟她......我只是......」我语无伦次地不知道是要解
释什么,或者解释给谁听,头脑里剧烈的观念冲突一阵翻天搅海。
「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她是......」无论如何我也无法说出口,不然薇薇姐会怎么看我?
疯子?变态?对自己的亲人还能产生这种念头?
「对不起,薇薇姐,反正我和她不可能,很可能我还被老家事情影响才...
...」
「好吧,小弟弟,那你好好静一静,和她再处一阵子,相信那时候你会彻底
明白自己的内心。」
我内心慌张地出门,却更慌地回去。
「回来啦?」
尽管声音是从二楼传下来的,可我就感觉她忽然来到了面前,眼睛里、脑海
里全都是她笑咛咛地盯着我问话的样子。
除了思考回答她的问题,脑袋里什么都想不了,「回来了,就出去走走...
...」话说完还全神期待着她给出回应。
楼上迟迟没有动静,我的内心无比失望,一时间失魂落魄地呆立客厅中央不
知该往哪去。
「拿几个 橘子,再带杯水上来!」
直到声音再次传来,我仿佛通上电源接收到了指令,重新活了过来。
「来了!」我一丝不苟地完成这个平时最为简单的小小要求,仿佛就是为此
而生。
把东西放到床头柜,想笑,却又很快收敛,怕她看出异常,转身回到书桌前,
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她刚刚说出的情话,每一幅图都成了她她哭、她笑、
她睡着,还有掉落浴巾一丝不挂的样子......
「你会情不自禁地想,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只要有一点点关联就能联想到她
身上......」
「只要能跟她说上话,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就会内心发慌、心跳加快,难受
却又舍不得这种感觉......」
「你有喜欢的人了......」
薇薇姐的话不断在脑海回荡,最终变成了一句话,「你喜欢阮晴......你喜欢
她......」
不,不,她是我 妈妈,我只是担心她,这只是出于一个儿子对身世悲惨的母
亲的保护与担心。
回头看一眼阮晴,想要坚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却恰好对上她疑惑地眼神,
「怎么了?看你坐倒以后扭来扭去,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她娴静地安坐在床头,一只膝盖曲起,左手按着一本书放在上面,右手正往
唇齿间塞进橘瓣,红的是唇,白的是齿,粉的是脸,橙的是橘,每一个细节都在
我的眼中纤毫毕现。
面对她清澈见底、无忧无虑的瞳孔,这才发现,在我心中一直以来都是自己
在保护她,任由她对我耍性子,对我提要求,而她似乎也习惯了被我照顾。
母亲,一个神圣、伟大、包容的词汇,可我真的有这样看待阮晴吗?虽然不
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这个念头宛如风中的火苗一闪而逝,坠落成火星。
「没,出去一趟饿了,我下去找点吃的。」
我没敢直视她的眼睛,因为我没把她当作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