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毫无存在感。
「舅妈,你娘家人喔?」
听到这话她终于肯抬起头,却是满面更加悲戚。
我隐隐有些明白,可这时候脑子乱糟糟的,肚子饿得厉害,心里又记挂起阮
晴。
进屋看了眼她睡得正香,忍住直接躺下的冲动,折身开冰箱折腾了一锅大杂
烩,还一边琢磨明天可能出现的情况。
直到冲完凉出来,才觉得就这么放在门口也不太合适,奈何没亲眼见过怎么
办的事儿,在小五哥他们的故事里,这些都是忽略不谈的细节,只好任由舅妈守
着。
进了屋冲着风扇深吸一口气狠狠吐出,阮晴,你可真会躲懒,往这一睡就是
一天,事情办完估计也该醒了。
蹑手蹑脚地爬到凉席里边躺好,也不嫌热,侧着身子凑近了看她,睫毛上似
还挂着泪珠,两边泪水划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应该是在睡梦中流的,醒了不会不
起来。
胳膊支了两分钟有些乏了,忍着困意将她摇醒,「妈,阮晴!」
「唔......」她捂着脑袋睁开眼,对上我泛着血丝的眼睛,第一时间却是疑惑
加悲伤,「儿子?你怎么也下来了?」
下哪?下乡?不是一起来的吗?
「你在哪我就在哪。」
「都叫你好好活下去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都是妈的错,活该下地狱...
...」说着就埋在我胸口呜咽起来。
「停停停!」我越听越不对劲,撑开她的肩膀,「我还没死喔,要哭也别哭
我啊!」
「啊?那......那......妈明明不是......」
「让超叔救下来了,你一直晕到现在,咱俩都好好的。」有些好气又好笑,
却又更深的无奈,怕她醒来难以接受现实,可这是迟早的事,更怕她再次冲动,
可也不能整天 二十四小时小时看着吧?
有些事总要跨过去的,只好把她叫醒叮嘱一声,让她 一个人好好发泄一下,
相信她能挺过去。
「妈,你看你死也死过了,怎么都好,就一点,别再冲动了,不然......」我
捉着她的手按在心跳上,「刚刚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不为自
己着想,也得为我着想,它跟你是连着的,你不想有一天它也不跳了吧?」
顿时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后怕起来:「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
我以为她终于为之前的事开始后悔自责,转而让她枕着我的胳膊安慰起来:
「好了,都过去了,你去外边看下舅妈吧,饿了就自己动手,我睡一会,天黑了
叫我。」
阮晴也是会手语的,然而并不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会, 小柔姐和安姐就没
学过,只有从超叔当年的部队里出来的才看得懂也比划得好。
「别再想不开了,你还有我喔。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
记住了,活也好,死也罢,就剩咱娘俩了,再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
...嗯...
...」
声音越来越小,头一歪,思绪就沉到了湖底。
醒来时已经天黑,看了下手机七点多,这可天黑好一会了。
打着哈欠撩起门上的蚊帘,才发现舅舅和外公被抬到了横案下方,身下都垫
着草席,显然是刚编的,案上烧起了三炷香,红烛点在两边,此时正有人在整理
逝者的妆容,阮晴和舅妈坐在一旁发呆。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喊我啊?」我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
见我来了,阮晴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一丝笑容,「起来啦?这不是看你累着了
吗?也没有用着你的地方,再说不还有我吗?」
「我来就行,你还是安心些好。」
「儿子长大啦......」她伸手抚摸我的头发,由于她坐着,我只有躬着腰让她
够着,「起来之后你舅妈帮我从门口扯了点草,我编了两个草席,让她在一边跟
我讲讲后来发生的事情。」
「你做得很棒,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厉害,可以让 妈妈完全放心了......」
「那个时候 妈妈一心求死,根本没考虑到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是 妈妈错了
......」
「现在好了,看到你这么懂事,妈很高兴......」
「对啊,所以这些事交给我来办就好了,你就安心歇着,别想太多。」
「怎么?还怕妈想不开?」
一直弯着腰有点难受,我干脆趴到她的耳边,下巴枕在她的肩颈,满鼻尽是
芬芳,拱了两下才开口,「这不是怕你触景生情嘛?明天我也安排好了,一切有
我。」
「好了,小猪啊你......听你的就是......」她扳过我的脑袋捧在跟前自言自语
细细打量,「真是的,明明才高一,怎么感觉一下子就长大了好多喔?听你舅妈
说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那个只知道天天缠着妈贫嘴的小鬼了......」
「就不许我突然开窍吗?当时被吓得一下子就打通任督二脉,从此横行江湖
再无敌手,谁来了我都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那又怎么样,不还是一样缠人......」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只能归结于突然
开窍。
看着眼前微噘的樱唇,我情不自禁地探头往前靠,却被她按着脸推到了一边,
「刚说完你又往上凑......」
我这才回过神来,或许是哭了太多的缘故,她的眼里盈盈尽是水雾,「别闹
了,妆画好了。」
直起身发现后面来了人,正叫我们过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由于今天本来就是盛装出席,基本也都打理过,衣服没有换的必要,人来了
直接上妆,省了不少功夫。
「行!」最后我和阮晴拍板同意,舅妈自然没有意见。
阮晴传了两张相片过去今晚连夜制作遗照,明天一早带过来,天色已晚,再
加上赶得急,他们匆匆告辞。
喧闹了一天彻底安静下来,在我送人的时候阮晴不知道从哪翻出几块一米多
长的白布系在头顶披着充当孝服。
三个人垫着蒲团跪坐于灵堂前,一块火盆放在中间慢慢添着黄纸,沉默了许
久阮晴才开口打破,询问的对象是舅妈。
「决定了吗,妹妹?」
舅妈微不可查地扬着嘴角,随手比划两下,又重新对上了舅舅。
「唉......」阮晴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了。
「妈,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下午都说了什么?」
「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