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好像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体里。有种元神出窍附
在别人身上的味道。
对此突如其来的异状,虽然有些困惑,心里倒是相当的平静,似乎就连心境
也无法由自己来做主,都是跟随着此刻「我」的喜怒哀乐而定。
而「我」现在正在一片极其陌生的环境里快速移动着,快到周围的一切在我
看来都是模糊的光影。我无法 自由改变视角,自然也就看不到「我」到底是谁。
就在双眼都要看花之时,「我」总算是停了下来。耳边呼呼的风声也戛然而
止,「嘀嗒!」这声水滴清脆通透,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彷佛落在心间一般。
目所能及之处,是一个潮湿而狭窄的洞口,看着洞口处似有封印的痕迹。而
「我」则缓步入洞,步行了数十丈后,眼前才豁然开朗。
一座天然的地下溶洞以宫殿般宏伟的姿态展现在我面前,四处可见五彩流萤
的石钟乳闪烁着炫目的光芒,地上的积水中躺着各色宝石,看上去都很名贵,如
今却成了垫脚之物。
鹤颈状的长明灯数丈一个,规则的嵌在溶洞的墙壁之中。墙壁上布满了石刻
,图画交叠文字,似乎在述说一个壮丽的故事。可「我」一路向前,未曾停步,
我也无法看个究竟,一直走到溶洞的最深处,「我」才停下步子,看着半空之中
突起的四方高台。
这座高台像是人工修筑,却已经和石壁钟乳融为了一体。四角有四个高大的
飞鹤状的雕塑,各衔着一盏长灯。
而高台后似乎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里面冒着轻柔的白光,却看不清到
底是何物。
我心想,「我」难道是来寻宝的?这里鬼斧神工,难道是个藏宝库,亦或者
是个古墓?
「我」踩着地面积水里的玉石继续往前,可步履居然开始有些慌乱起来,随
后一阵愧疚与自责莫名其妙的灌进脑中,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极为难受,好像是
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你居然还敢来此地!」
一声尖锐的呵斥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我很想听
「自己」说上一两句,这样也许就能从声音分辨出一二。
可等了半天「我」也没说一句话。而刚刚那个怒气滔天的声音却是一阵又一
阵的撕扯着我的耳膜。语气之恶劣,让我不得不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诸多都是借口,我且问你,你可还记得你是何人,你此生欲为何事?犯下
如此滔天恶行,天地亲友你又对得起哪个?现如今还有何脸面求我原谅。」
「够了,休再多言,今日我必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啊!」我惨叫一声,吓得从床上直接滚倒在了地上,喘息许久后,心神还
无法安宁,环顾四周,又低头看了眼被吓醒的小九,原来只是一个梦么?
惊魂 未定之下,刚刚脑中的 记忆却慢慢模糊了起来,只剩下最后那个可怕的
画面,那只和磨盘一般大的鲜红眼珠,吐著热气的猩红长舌,如巨剪般锋利的大
嘴。
那巨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好好的会突然做这么一个骇人的梦来,而
且这个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要不是我还睡在自己的屋中,估计怎么也不能相信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恶梦。
外面还是深夜,我呆坐了片刻等到困意袭来,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
直到竹林鸟鸣声起才浑身疲乏的爬起身。
这一觉睡了简直比没睡还累,但眼下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赶紧爬起来去石
塘冲了个凉。洗完澡天色已明,起身擦拭完毕后便换了身素衣短打来到院子里。
这时石桌上已经有了一桌简单的饭餐,腾腾的冒着热气。这些年在山里,每
日的饭菜都是这样凭空变出来的。虽然娘不是很待见我,但至少一日两餐从未少
过,而且都颇合胃口。
有朝一日倘若我真的要下山自奔前程时,别的可以不管,这凭空就能变出吃
食来的法术无论如何也得让 清漓传授给我,这样至少能保证饿不着自己。
扫空饭菜后,我便站在院中对着后山竹屋大喊,「娘,我下山去了。」我知
道她可以听见,虽然从未回应过,但我还是每次下山前都大喊告诉她,算是对她
的尊重吧。
没到下山之时我都跑的飞快,虽然山上 风景怡人,但看了这么多年,怎么也
看腻了,而山下却 不同,每次都有新鲜事,真是听不够也看不够。
垂绝山下只有一个小镇,名曰,云溪镇,常年住着三百来户人。此镇作为雷
州和宜州的分界,又是连通要道,因而行商坐贾之人时常选此处落脚休整。
而无论正道还是魔道,多年来都无法将势力延生至云溪,因此云溪成了正道
与魔道之间的缓冲之地。现如今虽然宗门之人来来往往,时常在此打探消息,但
都已形成默契,那便是绝不会在这镇中动武。
这也是云溪能逐步繁华至今的原因所在,走在镇上,天南海北的叫卖层出不
绝,路边的商铺各有妙法,除了吸引来往的客商道友,还总能捞些偏门生意。
我下山不过一年,却已经把这镇子摸了个透彻,哪有好吃的,哪有好玩的,
都是了然于胸。而且在镇上还结交了几个 年纪相仿的朋友,他们自然不知道我是
清漓上仙的儿子,只当我是背井离乡的 修道之人。
今日在街上,正巧碰上了一位,他叫兴安,俗家姓赵。赵家世代经商,虽家
境殷实却从未出过入道之人,眼下 修仙成风,于是兴安便承担起了 修仙长生,为
家争光的重任。可这家伙从八岁开始练到二十二,才刚刚到筑基境,天赋实在不
怎么样。
可最让人尴尬的是,他还算是我可以切磋的好友之一,毕竟我现在这个状况
,找金丹境甚至是灵寂境的切磋,必然会陷入被动挨打却又不疼不痒的尴尬境地
,也只有和他才能恰好打个有来有回。
我俩找了个豆花摊坐了下来,和他在一起,自然不用我花钱,我也吃的心安
理得。
「老兄,有没发现我最近修为有所精进?」兴安吃着豆花,满面春风。
我打量了他几圈,反问道,「有么?」
「当然了,你可知道,我已经拜入了天玄山分派了。有朝一日若是能在分派
出人投地,再混去总派里做个内门弟子,那可就真是前途无量了啊。」
我一口喝光了豆花,擦了擦嘴,对着老板娘喊道,「再来一碗!」兴安每次
见面都是信心百倍,可最后都是事与愿违,我已经着实兴奋不起来了。
「你又有信心了?」
「那是自然,你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