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还不知道宋雨喆早他妈跑青海放羊去了。
从平阳火车站出来大概十一点多,我也只能打了个的。那阵学校门前正修路,
即便打的也只能坐到学院路口,往学校得再撒丫子地奔两三公里。于是我就地奔。
路灯昏黄而稀落,两道尽是废弃的老机械厂(如今已是拔地而起中的各色商业楼
盘),参差颓唐的砖墙在深浅不一的步伐中影影绰绰。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女的,
背着双肩包,脚步轻快。不知出于什么念头——也许是太过油腻与疲惫,我就想
凑过去与她 同行。结果该人猛然转过身来,发出一声尖利的鬼叫,吓得我差点坐
到地上。接下来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快她快,我更快时她索性跑了起来。直到校
门口,我才瞅清这个身着皮夹克的女鬼。她已气喘吁吁,无路可逃,虽然我并不
打算找她理论。门卫来开门时,我自然而然地向门口踱去,与此同时偷偷瞄了女
鬼一眼。就这一瞬间,她飞快地侧身,一巴掌招呼过来。耳光响彻夜空,我猜漫
天繁星都惊呆了。「神经病啊你!」她说。
再次见到该女鬼就是不久后电音论坛的一次聚会。此协会隶属于机电系,副
会长就是我的吉他老师——学美声的大波。我匆匆赶到时,一眼就瞧见坐在主席
台上的女鬼,不由大吃一惊。很快大波就给我介绍说,这位是咱们协会的手风琴
老师,「大一新生哦」。除了冷目相对,我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陈瑶倒也坦
率,她冷冷地说:「早见过了。」惟一令人安慰的是,那天陈瑶出现在我面前的
样子较之上次可以说是天上人间。如果你非得找个形容词,我也说不上来。就是
这样。
每个礼拜五,理所当然我都会蹿到法学院西区的运动场打球。之后每次打到
快结束时,陈瑶就会如约出现在篮球场门口,手上拿个「美年达」,简直让我大
吃一惊。如你所见,我的汗水从头发上一滴一滴落下来让某人颇为惊叹。因为对
于她们这种老是逃体育课的学生来说,这样高强度的流汗方式,是她从没见过的。
我以为她会说点啥,然而并没有。我只好问咋了。她说,不咋,「就觉得你打球
时,脸上杀气腾腾的」。于是后来在每次的床上运动结束时,陈瑶都同样用杀气
腾腾来总结我俩的性生活。正如此刻,她扭捏着身子,坦率地说:「吃了蒜了,
不好闻。」
但我还是贴上那羞惭的脸颊,双手滑过柳腰,攥住了牛仔短裤包裹着的俩屁
股蛋。阳台上已涌现出若干人头。
于是我女朋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说:「别。」
「咋?」
「不方便。」
「啊?」
「啊个屁,写你论文去吧!」陈瑶在我手上掐了一把,便迅速退后。与此同
时,她说:「要不要脸啊你。」声音并不大,但阳台上还是有人笑了起来。这些
笑声断断续续地溶化在晚风中,顺带着撩起陈瑶的长发,舞得略显文艺。
当然,文艺总不会拖累美,除非你意识到自己真的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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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我都在搜集资料,别说《冰封王座》,连毛片也没瞅一眼。相关论
文倒是不少,但都是付费期刊,只能让人干着急。我算是体会到老贺的阴险了—
—整整一个月,八节民法课,她都没能催促一下,而是任由自己的学生堕入 深渊。
好在有王利明的《物权法研究》,以及我还记得论文题目,夜市结束前拼拼凑凑,
大概码了四五千字。草草吃了点东西,回到宿舍我倒头便睡。
再睁开眼时,寝室里已挤满男屌。联想老爷机被团团围住,nba 赛场的厮杀
声在掺上口水和脚臭味后生动得让人发不起火来。今天是东部半决赛,篮网客场
战活塞。此时上半场刚结束,篮网领先十二分。这实在出人意料,于是我靠了一
声。一时靠声四起。
「你个逼还不知道吧?」若干呆逼回过头来,眉飞色舞。
为保持主动态势,我自然不动声色。结果贱货们也纷纷不动声色。
「还有我不知道的?」我小心试探道。
「那就是真不知道了。」大伙兴奋地浪笑起来。
「说说呗。」一番唉声叹气后,我倒是把自己给撩拨起来,只好不耻下问。
但压根没哪个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他们甚至全部转向十四寸屏幕,开始摩拳
擦掌。这真是令人忧伤。然而毫无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大本对基德的一
记盖帽让呆逼们欢呼雀跃继而让直播陷入缓冲后,他们的注意力才不甘地转移到
刚才的话题上。
「小李和师太掰了。」这是第一句。
「小李吃鸡被逮了。」第二句。
「鸡巴毛,谁说是鸡?」这是第三句——杨刚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整个人
呈放射状,「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女的不是鸡,是三本学院的学生!法律基础课
的学生!同志们啊,为李老师默哀吧!」据杨刚打包票,此消息来自于李阙如,
起码得到了后者的权威认证。至于怎么个认证法,杨刚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
他总结道:「刚在零号楼走廊里,小李打前面一过,李阙如的脸就黑了,是带着
笑容那种黑!我们可以审慎地推断,归根结底,此乃一种弑父情结作祟!」
毫无疑问,以上八卦无论细节如何,于我而言都是个好事。我可以轻松地想
象感情的泥沼令亲爱的老贺痛不欲生,哪还有心思惦记起某个严林、某篇论文喔?
于是我愉快地欣赏完了下半场比赛。
活塞也不负众望,在双塔华莱士的严密防守下,比卢普斯和汉密尔顿大开杀
戒,一度打出个17比0 的小高潮。到第三节结束,活塞已反超四分。第四节连马
丁和科林斯都开始基德化,最终95比80,活塞拿下第二场。
午饭时不等陈瑶开口,我便向其八卦了小李的八卦。这令我的女朋友先是大
吃一惊,后又大失所望。她从餐盘上抬起头来,近乎羞愤地质问:「管的多,你
论文咋样了?」这显然是在转移话题,可惜过于赤裸——要知道,陈瑶可是老贺
与小李传奇爱情的铁杆拥护者。如今的滑铁卢之变实在是现实的绝妙一击,而这
苦果总要有人吞下去。所以我得意地宣布:「论文可以放一放了,还是祈祷老贺
保重身体更要紧些。」当然,我也就说说而已,老虎嘴里拔牙的事应该留给更热
情而勇敢的人。
遗憾的是,当我午睡醒来准备开码时,另一个选择机会出现了。呆逼们嚷着
去打球。关键是皮球传来传去,最后传到了我手里。一番花样后,我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