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敢恭维。路过舞
蹈大厅时,里面人头攒动,只扫了一眼,我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bachata 」。
扛着鼓出来,神使鬼差地,我又凑到门口瞄了一眼。等陈瑶过来催我快走时,鄙
人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一身身健美打扮的舞蹈爱好者们席地而坐,璀璨灯光的最中央如你所料是一
男一女。女的理所当然——是沈老师,白背心黑长裤,体态轻盈,而又柔软得如
一抹阳光。男的嘛,个子瘦高,黑t 黑裤白袜子,高鼻薄唇,脸色惨白——那张
中分头下无论何时都紧绷着的一张脸,除了艺术学院十五号和大太监魏忠贤外,
谁也不配拥有。而诚如绝大多数历史书所告诉我们的,魏忠贤早死他娘了。
他们在做动作分解,简单说,男士是个稻草人,被女士拨拨转转,每拨一次,
后者还要环视四周对莘莘学子们强调几句。不可避免地,那柔软的胴体要在十五
号身上磨蹭,包括汗津津的乳沟和圆滚滚的屁股。
「好哇,」陈瑶抬腿就是一脚:「我说你看啥喔。」
「看啥喔,看啥喔。」大波也凑了过来。
「她,」我扬扬下巴,顿了顿——嗓子眼有种说不出的干涩——只好又顿了
顿:「就是那个选修课的老娘们儿。」
「哪个?」
「艺术赏析课啊,地下丝绒粉那个,就你们学院的。」
「噢,」大波甩甩湿漉漉的狗毛:「快走走走,看个屁啊。」
「谁啊?」强忍陈瑶的暴虐,我近乎 挣扎着问。
「副 院长吧好像。」大波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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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天晴得可怕,一早起来瞥到那抹蓝时,我就开始头晕目眩。但陈若男心
情很好,于是依她老之见,我们仨还是兴致盎然地游了趟东郊的沉香湖。还他妈
是骑行,光这一去一回就得俩钟头,小姑娘实在是 浪漫得过了头。
沉香湖喔,托校团委的福,之前我也有幸去过一次。西北风冷飕飕的,湖面
都结了冰,而我们装模作样地在大堤上捡垃圾,完了还傻逼兮兮地跟旅游局的什
么科长合了个影。这种遭遇可以说永生难忘了。同所有的名胜古迹一样,沉香湖
也有个女眷投湖的廉价传说,灵感多半来自于九 十年代的《故事会》,在此之前
它一直叫东湖。众所周知东湖是历史上平河泛滥的产物,虽然后者眼下还没我的
双人床宽。八 十年代修了堤,筑了坝,通过蓄水放水,这个五平方公里的水洼才
得以免于干涸。据说此湖盛产莲藕和大鲤鱼,所以值此时节湖面上难免 花团锦簇。
鲤鱼嘛,应该也有,只是暂时肉眼还无从觉察。
这一上午满头大汗的,也就坐了趟游艇,东奔奔西窜窜,想下艇摘莲蓬还得
另外加钱。午饭依陈瑶建议,我们在大堤往东两公里找了家小店。几盘饺子,一
条鱼,还算物美价廉,起码比大堤上要实惠得多。饭间陈若男问我是不是见过她
妈了。太过突然,搞得我差点被鱼刺卡住。「你咋知道?」我笑着瞥了眼陈瑶。
「那就是咯?」她也看看姐姐,又转向我:「那我妈咋说的?」
我哪知道令堂咋说的?
得知面前的女人是陈瑶她妈,我登时就傻了眼。扫了扫微波荡漾的水面,又
瞧了瞧四下乱窜的疯狂英语爱好者,再收回目光时,我只是咧嘴笑了笑。我是想
说点什么来着,但彼时彼刻无论说什么都难免让人一身鸡皮疙瘩。陈瑶攥住我的
手说:「这就是严林。」
女人抬头看看我,好半晌亮晶晶的嘴唇才勾出 一抹笑,她说:「哦。」可能
是鞋跟优势,她妈比陈瑶高了小半头,一身幽香清冽低沉。又可能是夕阳的缘故,
那光滑如玉的脸上依旧红彤彤的,我也搞不懂适才的面红耳赤是否尚未褪去。还
有那头蓬松的酒红色发髻,实在是红得厉害,以至于偏分纹路下的头皮都白得耀
眼——老实说,让人忍不住想去挠一挠。问了问我的籍贯和专业后,她就邀请我
共进晚餐。
可能是的,因为她问我:「晚饭还没吃吧?」
但陈瑶拒绝了,她说马上协会有个聚餐,推不掉。说这话时,她 小手汗津津
的,钳子般把我死死攥住。于是我只能点了点头。
她妈笑着说:「那就下次吧,我手头也有事儿,都得赶啊。」
通往校门口的路上,除了问问录音棚,陈瑶再没一句话。她妈问啥录音棚,
我就把录音的事儿说了说。哦了一声后,她妈表示年轻人有爱好挺不错的,接着
再次问了问我的籍贯。我只好又回答了一遍,完了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平海话,虽
然不太正宗。「咱也在平海呆过十来年。」她颧骨略高,眉毛细长,鼻子小巧挺
立如姐妹俩,银色耳坠在残阳和浅笑中 闪闪发光。值得一提的是,陈瑶她妈开一
辆奥迪a6,临走的最后一句话是:走了。
沉香湖最有名的还是湖畔的几个庙,据说可追溯到隋唐时期。当然,追溯什
么的都是扯淡,搪塞的无非是个重建的尴尬。转了一圈儿,这个楼那个阁的,目
测建筑年龄顶多二十来年。打河神庙出来,我们仨便踏上了归途。没办法,杨刚
来电话说四点半还有个三人篮球赛誓师大会,「想拿奖金就别错过」。就这么个
玩意儿搞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原本我们打算绕过湖东,沿大堤从北面出去,不
想生生被一堆建筑材料挡住了去路。透过绿荫,屎黄色的塔吊和灰蒙蒙的防护网
像是倒插在蓝天上,清晰得令人目颤。
「忒没素质。」陈若男说。我和陈瑶表示赞同。但要想打此过,光有素质可
不成,你得下车步行。于是在钢管水泥和白灰砂石中,我们跋涉了百十来米。陈
若男问这建的是啥,我说女厕所,她不信:「哪有这么大的女厕所?」
陈瑶白我一眼:「肯定是什么酒店了。」
非常遗憾,还真让她给蒙对了。历经重重艰难险阻,在蓝色围栏旁,我们看
到了巨大的钢架标识:假得离谱的电脑概念图和土得掉渣的侧翻3d字体。即便被
雨水冲得发白,那几个字还是针一样刺目——宏达大酒店。
「这也有宏达啊。」我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正拔地而起的建筑。天真的很蓝,
没有一缕云。
「宏达咋了,子午路不就有一个?我可没少去。」陈若男皱着小鼻子,颇为
不屑。
「哥还没去过喔。」我笑了笑,看看妹妹,又瞧瞧姐姐。
「走吧,」陈瑶蹬上车:「一个破酒店有啥好说的。」
她说的对。
到学校已四点出头,陈氏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