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陆永平就是几下。我能看到她的一只脚在床沿晃悠。陆
永平也不躲。啪啪脆响如同影子的坠地声。后来皮带就飞出去,砸在衣柜玻璃上。
晶莹的碎片如同上升的气泡,我觉得再加把劲就能浮出水面。就是此时,街上大
喇叭里传来嘈杂的噪音。喂喂两声后,一个甜美得令人作呕的女声唱道:「总想
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陆永
平有气无力的跪着还要对母亲说什幺。母亲跳下床,给了他一耳光。陆永平一个
趔趄,坐到地上。母亲又给他来了两下。陆永平直接趴下来,哑着嗓子:「你打
吧。」母亲咬着牙关说:「滚。」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她静静地站着,乳房
轻轻地抖了抖,大腿上已有水痕轻轻滚过。
直至陆永平爬到院子里,我才发疯一样怒吼着冲了出去。月亮大得让人心里
发麻。我一脚踹过去,陆永平就匍到了地上。我骑上去,一通乱打。但很快,他
掐住我的手:「看好你妈,记住没,别让她想不开。」发愣间,他已翻过身继续
往外爬。我光屁股坐在地上,软绵绵的老二在月光下像消失了一般。陆永平脸肿
得像头熊,一身血水混合着泥浆,在月光下泛起迷人的光泽。于是我又一巴掌扇
了过去,满院子窜跳着找那把弹簧刀,咋也找不到。再度转身,院子里却已不见
了陆永平。我急吼吼地晃荡着冲出院门时,咣当一声响,这才想起扎在门口的那
辆烂嘉陵不见了。
我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淌的是汗还是泪。那晚老天爷像害了银屑病。梧桐把
沙沙嗟叹投射成一滩病怏怏的阴影。身侧的凉亭立柱崩出道道裂纹,仿佛下一秒
就会四分五裂。我撇过脸,母亲的影子戳在窗帘上,一动不动。张也还在不知疲
倦地唱。一股甜浆拌着油煎味突然直冲咽喉,我张张嘴,像一眼喷泉飞溅而出。
终于,街上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