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是,从那之后,她人气反而变得更高,男生虽然大部分不再追她,但
都表示了欣赏,曾经闹过矛盾的女同学也都纷纷和解。
大二那年,杨楠还谈了两次恋爱。
但据说结果都不算好。
两个女友都声称自己是双性恋,愿意接受杨楠。可不到半年,一个被校外开
经纪公司的大叔追走当起了模特,一个宣称双性恋其实是自我认识不足,分手去
等待男性真爱了。
那之后还有女生找杨楠表白过。
杨楠很干脆地放话,不再跟双性恋交往,以后,就找只喜欢女生的女生。
那是所有关于她的传闻里,曾锦荷听到后感觉最开心,也最希望是真的的一
条。
当晚她兴奋到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次日上午在大太阳下面站军姿,觉得头
昏脑涨身子晃,假都没来得及请,刚抬起手,就眼前一黑晕倒了......
(七)
在树荫下面坐了几分钟吃了两块糖后,脸色还是越来越差的曾锦荷,被赶来
的杨楠招呼一个高大女生一起架着送去了校医院。
听那个鼻梁上架着厚酒瓶底的中年女校医絮絮叨叨抱怨了一通如今新生体质
怎么怎么差,害她一到开学就加班后,曾锦荷挂上吊瓶,躺在帘子隔开的病床上,
姑且算是脱离了她本来就无比厌恶的那个操场。
而杨楠就坐在她身边,正熟练地用小刀刷刷几下在苹果上切出一个小块,插
住送到她嘴边,“来,张嘴,啊——”
她脸上一阵发热,本来就有点贫血的大脑倒是感觉清醒了一些,小口咬下那
一块,很不好意思地说:“学姐,你要是有课,就回去上课吧。我这边没事了,
输液结束,我就按医生说的,回宿舍静养。”
杨楠今天打扮得非常清凉,牛仔短裤下面露着又白又直的长腿,此刻抬起一
脚斜身坐在床边,曾锦荷感觉都有点控制不住眼睛,一直往人家脚踝以上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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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么下去,万一暴露对学姐的心思怎么办?
她心跳变快,更慌了。
“我没课。有课偶尔翘一下也没所谓。我可不是你们本来小班那种乖宝宝。
啊......所以别学我啊。我这人当不好表率,也就工作有点积极性,老被抓来抓去
填窟窿。”杨楠笑着又喂了她一块,“来照顾病号,我还能忙里偷闲。又是个可
爱学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喔。输完液回宿舍,想吃什么跟学姐说,我帮你去饭堂
打,我请客。”
“不、不用了。那怎么好意思,这......就够麻烦学姐的了。”
“哎,班上我跟你最有缘分,接站那天就认识了。这点小事儿,不用那么客
气。”她摆摆手,自己在苹果另一面嘎吱咬了一口,“唔,挺甜,来,再来一块,
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锻炼,你这身体太不行了,回头抓你去晨跑,好好练练。”
曾锦荷的脸刷的一下红透,心慌气短,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她
们都说,说......跟学姐晨跑,要......要有心理准备。”
“啊?”杨楠一怔,“咋了,我跑太快,跟不上吗?”
“不是,她们都说......学姐你想追谁......就约人一起跑步。”曾锦荷在这个
没架子的学姐面前多少也敢说了一些,而且,心里的悸动实在是有些压抑不住,
“我还听说,有个大二的学姐本来挺喜欢你的,可是......跑步跑了一个礼拜,吃
不消,放弃了。”
杨楠眨了眨眼,微微泛蓝的眸子里浮现出微妙的笑意,“还有这一说啊?我
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她跟着拍了拍曾锦荷的头,哄小猫一样顺了顺毛,“放心,那都是瞎扯,我
约跑的人海了去了,我要都想追,那得花心成什么样儿啊?”
曾锦荷拉起毛巾被,盖住小半张脸,真恨不得瓶子里的液体永远都输不完。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真不争气,还说喜欢人一定要看性格和待人处事的方
式,要看灵魂不能看皮囊,结果......现在被漂亮学姐一摸头,就激动得跟周杰伦
的女歌迷一样。
可似乎是误会了她的肢体语言,杨楠哎哟一声,赶紧把手缩了回去,“不好
意思不好意思,我平常老是提醒自己注意,都说明挑开了,就不能总把女生还当
以前那样碰。让你紧张了吧?对不起哈。不过吧,你们也别把我想得太夸张,我
虽然是喜欢女生,但也不能见个人就发情往上扑吧?正常当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曾锦荷没敢吭声。毕竟,这会儿心虚的是她。
刚才被学姐一摸脑袋,她感觉头皮都过了电一样,麻酥酥的,恨不得往她手
心拱几下。
可想了一会儿,思维比较慢的她才意识到杨楠是在避嫌,赶忙大声说:“不
是,学姐,不是,不是不是,我......我不是紧张那个。真的不是。学姐肯来陪我,
我......我可高兴了。真的可高兴了。以前......都没怎么这样过。”
杨楠皱起眉,喂她一口苹果,柔声说:“锦荷,你以前,朋友不多吗?”
曾锦荷思考了一会儿,脑内模拟了一下如果承认朋友几乎没有,好像一路谈
下来,很 容易忍不住提起自己的特殊之处。
可她跟学姐才见过三次面,突兀表明这个,会不会像是在仗着特殊取向的便
利勾引她?
踌躇半天,她选择了另一条比较安全的路线——讲述她的家庭状况。
话匣子一旦开头,积压埋藏的情绪,就找到了突破口。
她一直都在努力当一个好姐姐,一个好女儿,可如果好的代价就是失去种种
本该拥有的权利,就是一次次强行说服自己忍让包容,怨气又怎么会真的毫无一
丝一缕?
父母不是偏心得特别离谱的人,弟弟也不是无理取闹被娇惯得无法 无天的熊
孩子,可一对为了要儿子能丢掉工作导致家境困顿的夫妻,一碗水能端成什么样,
谁心里都有数。
曾锦荷说着说着,就委屈地红了眼眶,差点抬起扎针的手去擦泪,幸好杨楠
反应快,一把给她按住。
“学姐,我......我不是想跟他们要求多过分的东西。我高中......病了,也是
要输液,我、我不好意思耽误同学学习,想请假回去。可爸妈都没空,最后......
我在医务室躺着,就自己 一个人,校医有事出去了,我......我自己给自己......拔
的针。我病的时候,希望爸爸 妈妈有谁......能来,很、很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