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季楚宴,会让她心尖发颤的季楚宴,原来好像不属于她。
苏恬揉了揉眼角,冰冷的手背瞬间被热烫的泪水打湿。
街道上多是成双成对的人,有在雪中笑闹的孩童,有依偎着取暖的男女,也有互相搀扶散步的老者。
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
苏恬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一片水雾遮挡着视线,她用衣袖胡乱揩去泪水,脚步逐渐加快。
她几乎忘记了风雪的拍打,步伐急促。
直到踏进花苑居的大门,路灯重新变得昏暗,她才慢下脚步,肩膀一垮,捂着下半张脸,小声地哭泣起来。
她一路上憋了很久的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偏偏仍不敢放声大哭,只能任泪珠滚落,把声音压进喉咙里,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哭得难受,只能颤巍巍地挪动脚步。
她想赶快回家,扑到床里大哭一场。
然而,走到公寓楼下,苏恬顿住了脚步。
台阶前,季楚宴撑着一把伞,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他一身黑色的大衣,身形颀长,握伞的手冻得通红,皮鞋的鞋面上还湿答答地闪着雪融化后留下的水光。
他看起来等了很久,面色苍白,显得有些颓然。
苏恬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用衣袖遮住脸,好让他不要发现自己脸上的泪痕。
她竭力稳住身形,冷下脸,试图绕过他往楼里走。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季楚宴将她一把拦住,用力地拉近自己,语气颤抖中透着沙哑。
从冰天雪地中走来的苏恬已经无力挣扎,只是抬眼看他,沉默。
她的眼眶红通通的,轻颤的睫毛上还挂着泪,黑色发梢上细碎地铺着白色的小雪花,贝雷帽也有些歪了,松松垮垮地罩在脑后。
季楚宴听见自己心底的呼啸,他好害怕她马上就会在他眼前碎掉、融化,然后彻底消失。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用力地将她揉进怀里。
“下雪了,怎么不多穿些……”他敛着眸,在她头顶轻轻吻着。
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情不自禁箍得更紧,仿佛唯有这样,他才能获知她存在的实感。
苏恬感到巨大的无力感。
她既恶心,又贪恋他的怀抱。
于是,她只能虚弱地在他胸口推搡:“你别碰我……”季楚宴浑身一僵,将她松开。
他这才看到,苏恬早已是泪流满面。
季楚宴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慌张地为她拭去泪水,声音放得极轻柔:“怎么了为什么哭”苏恬死死地咬着下唇,用力地推开他的手,哭喊道:“渣男……被你骗……呜呜……好惨啊……明明有女朋友……还……呜呜……招惹我……”闻言,季楚宴忍不住皱眉:“什么女朋友”苏恬不想再和他争辩,抽噎着转身欲走,却被季楚宴一把拉住,重新跌进他怀里。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的”季楚宴轻轻抚顺她的长发,声音似叹般无奈。
苏恬闭了闭眼,哽咽道:“你们……公司前台……都说了……季总和女朋友……出去吃饭了……”季楚宴手上的动作微顿,蹙着眉思索片刻,随即,眉间的郁结逐渐化开,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有两位‘季’总。
”苏恬愣了,瞪大眼睛看向季楚宴。
他耐心解释:“华易的另一位合伙人,也是我的大学同学,纪云城。
”苏恬更懵圈了。
纪云城纪总……小纪总季楚宴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水痕,眼里写着笑意:“我姓季,纪云城也姓纪,为了区分,公司员工叫我季总,叫纪云城小纪总。
前台可能误以为你是他众多桃花中的一个,所以才把他和伊芙的关系告诉你。
”他又语气暧昧地补充一句:“没想到某人误会了,还哭得像个小花猫。
”苏恬终于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丢人,太特么丢人了。
她满脸通红,想用力推开他,季楚宴却箍紧了手臂,不肯放开,还笑着问她:“刚才哭什么”“我……雪下得太大,我冻哭了,不行吗”苏恬红着脸,给出无力的辩解。
季楚宴笑笑,手指掠过她垂在鬓边的碎发,哑声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哭的。
”苏恬咬着唇,抬头看向季楚宴,看见他眼里凝着的光芒,仿佛盛得下一整个宇宙的浩渺与宏大,如今那里面只有小小的一个她。
“恬恬。
”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听见他暗哑的声线——“做我女朋友,好吗”这一瞬间,她听见心底万物复苏,十里春花盛开。
——第050章:纽扣窗外大雪飞扬,纸片般的小冰晶打着旋儿,顺着寒风静静地飘落到窗台上。
透过窗玻璃,暧昧的暖黄色灯光洒在漆黑的夜里,仿佛氤氲着能将雪融化的热度。
灯下,一室旖旎。
苏恬被季楚宴紧紧拥在怀里,唇舌交缠,低低的喘息从贴合的唇瓣之间嘤咛溢出。
“唔……季楚宴……”苏恬颤抖着搂住他的脖子,冻得发僵的腿一软,整个人便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季楚宴粗喘着稍稍松开她一小段距离,抚顺她耳边凌乱的几缕黑发,声音沉沉道:“知道今晚上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担心吗”苏恬皱了皱鼻子,不满地嘟哝:“你现在知道担心了……之前你不也是一直不愿意见我……”季楚宴将她的一绺长发绕在指间,哑声道:“嗯……之前是我错了……”随即,他摊开手,唇边噙笑,眉眼清隽,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所以,你想怎么罚”苏恬上下扫了他一眼,听见自己心底溅起微小的泡沫。
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将柔荑伸向他的衬衫领口,沿着锁骨向下摸,直到摸到第二粒纽扣,指尖捏住那一小颗闪着光亮的黑色圆片,稍一用力,便拽进了手心里。
“罚好了。
”两人离得很近,灼热的呼吸交错缠绕。
苏恬的眼仿佛沁着水一般,软绵绵的,认真地看向季楚宴。
他的瞳仁如墨,一双桃花眼不显轻佻,目光向来都是清清浅浅的,只有沉浸在情欲中时才会扬起眼梢,蛊惑又勾人。
苏恬攥着那粒小小的扣子,满心欢喜,憋不住地摊开给他看:“呐,罚你一粒纽扣。
”衬衫上的第二粒纽扣,最接近心脏。
苏恬以前觉得这是故作玄虚的情话,但现在她心里却确确实实地为这一粒小东西而雀跃不已。
就像是被用作羁绊的证物,是一件他留给她的符。
一粒纽扣握在手心,不需要在特殊的日子或特别的时刻,她就会惦记他,也许还会梦见他,她对他的喜欢会在梦醒后的第二天又增加一点。
她沉浸在自己心花怒放的小角落里,之前被冻得可怜泛红的指节微微屈起,拢着那粒纽扣,垂着眼出。
季楚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即便在暖气房里待了这么久,她的手依旧是刺骨的凉。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尽力放缓了语气:“就这么宝贝吗,这粒纽扣。
”他让她“惩罚”自己,本已经做好准备要被她的粉拳捶打几下,没想到她只是从他的衬衫上顺走了一粒扣子。
“因为是你的纽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