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地吹起了水泡。
像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做，他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又泡了十来
分钟，他起身钻出浴缸，开闸放水，并拿出了清洁剂和抹布，决定在母亲看不到
的地方，帮上一点儿忙。
默默清理完浴室，他回房温习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功课，母亲做好晚餐，将他
叫去了餐桌。
晚餐和午餐一样丰盛，有葱爆羊排，清蒸鲈鱼，蟹黄豆腐，还有母亲特意熬
的一锅人参枸杞老母鸡汤——可能是因为今天确实耗费了不少体力吧，母子二人
都在桌上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将满满一桌美味和大半个
电饭煲的白米饭给扫得精光。
秀华平时特别注意健康饮食，这顿下来也吃撑了，躺在沙发上接近一个钟头，
等缓过劲来才慢慢起身去收拾餐桌，清洗碗筷。
小马饭后再度回到房间，努力寻找禁欲的状态，为明日上学做准备。可他这
会儿却总是静不下心来，身体一动不动，握着钢笔低头盯着书本，将近半个小时
未下一笔、未翻一页，脑子里满满都是今日沐浴的春光旎绮。
……
另一边，王寅初的办公室内。
桌上的专线电话亮起。
他早已等待多时，伸手一点，接通来电。
「难道这么快就弄到许倬的“秘密”了？」大胖笑道。
「还没。我这里有其他两件事向您汇报。」
大胖手指敲敲桌面，沉默片刻，缓缓问道：「你是想说，张婉熙发现了我们
在监听她，今天故意说那些话来给我们听？」
「……不愧是王总。下午我一一检查了监听渠道，判断她已经有所察觉的可
能性很大。不过我能向您保证，她最多知道有人在监控她，但不会知道是我们。」
「嗯。」大胖点点头，低眼凝视桌面上亮起的通话灯，沉声道：「继续讲。」
「我估计，她和许市长已经有过接触。今天的通话，应该有三点动机：一是
给马市长提个醒，让他不要乱说话；二是提醒监视她的我们，她有许市长做靠山
；三是拿许市长的秘密做诱饵——如果我们贸然派人去查，很可能会落入圈套，
暴露我们的身份。」
「不错。长进了啊。」大胖微微一笑，面露赞许之色，「阿冰啊，不枉我这
么多年手把手教你……不错不错！可你还是漏了一条，知道是什么吗？」
「王总的意思是……有可能没那么多阴谋，张婉熙不知道自己被监控，她也
没和许市长接触过，我们电话里听到的，就是她想的？」
大胖笑了笑，扭了扭靠在鳄鱼皮座椅上的庞大身躯，挑眉赞道：「对嘛，也
不是没这个可能性。人呐，有时候就容易把简单的事情给复杂化。假设她投靠了
许倬云，或者许倬云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落在马天城手上，他们又有什么必要
特地在电话里讲出来让我们知道？」
「那……王总你看，许市长那儿还要不要查？」
「查，当然要查，你的猜测可能性更大嘛。再说你的小老弟就在车老师班上，
就算不去查，他们迟早也得怀疑到我头上，那干嘛不查？就算真是给老子设的套
又怎样？他还敢报复老子啊？他有靠山，老子没有靠山？」
「好的王总，我马上安排查下去，有消息会尽快跟您报告。」
「诶，不急，不急～稳妥地去查，慢慢来，多花点儿时间没关系，莫要有压
力。即要能查出东西来，又不能让他们发现，这样最好。所以你得想个法子，先
排除可能的风险，别让他们发现车老师和我们有联系。」
「好的。您放心，我这里已经有方案了。」
大胖笑道：「平时别绷那么紧，有空出门散散心，日子咻地一下就过了，别
像我，忙了大半辈子，现在一把年纪，想玩也玩不动咯。」
「嗯……谢谢王总关心。」
「那好，先就这样吧，有新消息再通知我。」
大胖按掉电话，两边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托起下巴，轻叹一口气。
阿冰哪儿都好，本来多标志一个姑娘，就是成天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不出
门，不交际，硬是整得一身邋里邋遢，她自己却一点儿都不在意。平常经常劝她
多出来走动，她每次答应得好，完了照样缩在小黑屋里，对着满满一墙的荧光屏
敲敲打打，仿佛那里就是她的全部世界。
明面上，大胖是老板，私底下，他把阿冰当成女儿来看待，就好比是亲生的
女儿那般关怀有致。阿冰是他挚友留下的孤女，好友临终前，特意拜托他好好照
顾当年尚且年幼的阿冰，他做到了，提供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一切物质条件，只
没想到，这小姑娘是这般孜然一身的个性，一蹲小黑屋就蹲了十几年，硬是从小
姑娘蹲成了老姑娘，俨然成了家里除去妻子芳澜外的又一尊大神。
这些年大胖想尽办法也请她不出来，可谓是老大难的问题，没法子，只好想
了个损招，恐吓她不工作就不再供应网络和零食，借此给她安排了个名义上的秘
书工作，逼她从网络世界里走出来——人在当时确实是出来了，可一见光就喊头
晕，最后也只能将她送回去——这倒好，人一回去就生龙活虎，一点儿也不像有
什么毛病。
不过大胖的法子还是起到点儿效果的。可能是害怕真被断了网络和零食，阿
冰在那之后开始主动招揽工作，大胖也没想到，她还真有做情报员的天份，前前
后后替自己解决了不少难题，于是顺理成章地开始培养她，并且在四年前安排她
做了家里的大管家，以及参与进公司的机密。
不得不说，阿冰的工作做得是真不错，可大胖最希望的还是她能离开各种电
子设备，多出去跟人面对面接触，不要成天闷在屋子里，一年到头，太阳都见不
着几次。每每怀念起天国的好友，大胖总会泛起心塞之感，遥想冰冰小时候是多
么开朗好动，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呢……
他正敲桌感叹着，专线电话再次亮起，伸手按去，挑眉笑道：「忘事啦？」
「是的，关于阿杰的事刚才我忘了跟您提。」阿冰顿了顿，继续说道：「这
些天，我发现他老爱盯着您，今天下午您去楼顶的时候，他也在鬼鬼祟祟地四处
转悠。」
「——嘿！这小王八蛋，挺机灵的啊！他是想算计老子，抓老子的把柄，去
他妈那儿告状？」
「……那您看，要不今后换个地方？」
「不用！」大胖立马计上心头，阴恻恻地挑起嘴角，「老子倒想看看他有多
大能耐……哼哼，咱们就将计就计，好好练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