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急,既然已经落入我的掌心,自然不会给他逃了,要是刚抬进来就死了,
我也不好去向我那师姐妹和师娘交代。」
「对了,大夫找了没有?」
巧儿姐答道:
「已经去叫了,今日留在回春堂值夜的是李大夫,估计现在已经到了。」
王小刚只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人,但又没什么映像。
他皱眉问道:
「李大夫?哪一位?忠心吗?」
「就是那一位小有名气的太医之后,能进回春堂值夜的大夫,自然是忠心的。」
「光忠心还不够。」
巧儿懂事的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少爷的意思,立马接话:
「他的两个儿子就在本地知县挂名的学堂里读书,已经考上了童生,准备在
考秀才。」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的脚步很快,没有多久便来到了那一间客房门外。
「少爷!」
「少爷!」
守门的两位家仆一看见王小刚,立马拱手抱拳,他们身上的外衣上沾染着黑
色的血迹,看起来就是这两人将叶穆搬到了此处。
在他们身后的那一座客房里,微黄的灯火透过油窗纸发出氤氲的光,还有一
个朦胧的人影在里面晃来晃去。
「我师傅就在里面?」
「回少爷的话,就在里面。」
「好,你们就在外面看着大门,不许让任何人进这个屋子,我师娘和师妹来
了也不行。」
「遵命!」
简单的吩咐完后,王小刚直接踏阶而上,推开了房门。
一股子热浪铺面而来,进入屋内,率先入眼的就是放在房间四角的兽面铜盆,
里面堆满了通红的炭火,房间的高温,也是由此而来。
在屋内大床的锦绣帷幕之下,正躺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想来就是自己的
便宜师傅叶穆。
而屋内另一位鬓角微微发白的中年男子,此时走来走去,将布包中的剪子,
金针一件件取出。
似乎是意识到有人进来,那名医师微微皱眉,转头朝着门口训斥道:
「不懂规矩,你再开着门,这炭盆都白烧......少爷?您怎么来了?」
带他看清楚门口的来人后,立马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
王小刚看见他这一张笑脸,这才想起所谓的李大夫是谁。
李生尘,他爹曾是宫中的太医,后来告老还乡,才带着儿子回了江南。
这李生尘将他爹那一手高明的医术尽数学了去,可惜没能继承他爹那一副
「宁愿架上药生尘,但愿世上无疾苦」的风骨,是个嗜财如命的性子。
有能力,又有把柄,是王小刚最喜欢的人才。
王小刚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将门扉闭合,然后走到床边,低头俯视着床上的
叶穆。
此时叶穆的情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面色苍白如纸,完全没了血色,气息奄奄,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身上的衣袍就没有的完整的地方,左一道刀痕,右一条剑伤,仅剩的布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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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发干发硬,看得出来是被血液濡湿,干透,然后再被濡湿,如此反复多次造
成的。
尤其是右袖,已经空空荡荡,失去了整条手臂,可见当时战斗有多惨烈。
然而就是这样严重的伤势都没有夺去他的性命,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信
念驱动着他拖着一具濒临崩溃的身躯来到王家门口。
「李大夫,我师傅目前的伤势如何?」
王小刚将视线从叶穆身上移走,抬头看向身前的李生尘。
「不容乐观。」
李生尘收回脸上的那骨子谄媚的笑意,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少爷,以您师傅这伤势来看,现在还能活着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
从医多年,从未见过。」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叶穆,感叹道:
「据门口那两家丁说,他进门的时候还是站着的,口中一直喊着要见自己的
娘子,然后才倒了下来,估计就是这一口子吊着,才让他现在还没咽气。」
仿佛是要验证李生尘的话一般,床上的叶穆忽然微微扭动起了身体,闭着眼
睛满头冷汗,如同做噩梦一般喊着:
「公主!公主!我要见公主!公主在哪?」
「嗯?他在喊什么?」
王小刚撇了一眼床上的叶穆,心中起疑。
「宫主?共主?他要见谁?」
但是还没等他细细去听,床上的叶穆脑袋一歪,又陷入了昏迷。
「算了,李大夫,你看他还有救吗?」
李生尘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呵呵笑道:
「若是换作他人,估计早就好下葬了,但谁叫他命好,碰到了我......」
「别废话,能不能救?」
王小刚直接出声打断了李生尘的卖。
「能!自然是能的,您师傅筋骨之强健,也是我闻所未闻的,现在只要用金
针封住他的气息,就能吊住命。」
听完李生尘的话语,王小刚垂眸陷入了沉思。
「你不能让他死。」
「少爷您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算是那阎罗亲自来索命,那也死不了。」
李生尘对自己的医术极为的自信,不过话音刚落,王小刚又道:
「但也不绝不能让他醒来,我要他保持这个模样。」
「啊?」
李生尘一愣,不解的看向王小刚。
「没听懂吗?」
王小刚淡淡朝着李生尘一撇,后者连忙一阵点头哈腰。
「明白,明白,少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生尘拿起一旁的剪子,将叶穆身上那一件满是血污的破烂衣服一点点剪下
来。
不是他不想直接脱下来,而是衣服已经与伤口粘合在了一起,扯也扯不下来。
将叶穆上身的衣服剥去后,那副精壮无比,又满是狰狞伤口的躯体才展现在
了王小刚眼中。
胸口八处刀痕,腰部六处剑伤,每一处伤口都极深,差点可以见骨。
右肩胛骨被长枪贯穿,腹部还有几个已经结痂的血洞,箭头埋在其中,但是
箭尾的杆子已经被砍去,只留出一小节在外,估计是来不及把箭拔出。
「嘶,这都能活?」
王小刚瞳孔微缩,就算是他,也被眼前叶穆的顽强生命给震撼到了。
一旁的李大夫将白布放在黄铜盆中所盛的温水中浸泡了一会,拿出拧干,为
了方便一会的施针,一点点擦拭着叶穆上身的污血。
盆中的清水很快被染成了黑红色。
李生尘看着叶穆满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