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胆识,将家业交于铮儿?」
王秀荷急了:「夫君,妾身虽也最疼爱铮儿,可当世无论世家还是平民,除
非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否则都是由长子继承家业。这无端废长立幼,叫轩儿怎
能心服?」
楚名棠无奈地说道:「若是为夫在楚氏一族根基已稳,又是太平年间,定会
立轩儿为楚家宗主,绝不给铮儿任何实权,就让他此生做个逍遥 公子。可如今不
得不要借用铮儿之才,为夫只能答应你,铮儿若无法掌控鹰堂,为夫绝不废长立
幼。」
王秀荷犹豫了半天,道:「夫君,不如这般,先让兄弟二人共掌鹰堂,各自
历练一番,如果铮儿确是远胜轩儿,也可让他心服口服。」
楚名棠摇头道:「绝对不可。鹰堂对楚家宗主的重要性夫人不是不知,若让
轩儿和铮儿同时执掌各拥党羽,届时无论让何人退出都会大动干戈,还是趁这几
个孩子 年纪尚小当断则断,否则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王秀荷出身世家,当然知道丈夫说的有理,无力地说道:「那就由夫君做主
吧。夫君,无论铮儿还是轩儿,都是你我骨肉,不管日后谁来继承家业,妾身只
希望他们兄弟能相亲相爱,切莫有阋墙之争。」
「为夫何尝不希望如此啊。」楚名棠看着自己夫人,又道:「这几日为夫正
设法如何罢免吏部尚书汤若望,恐怕无暇指点铮儿。夫人虽在大伯面前立誓不插
手楚家事务,可这些书卷想看便看吧,顺便挑重要一些给铮儿,叫他先熟悉起来。」
自己二人毕竟是夫妇,她若真要偷阅这些书卷的话办法有的是。不过楚名棠了解
自己夫人做事极有分寸,而且她也隐约猜出楚王两家暗地里关系极深,不会将其
中机密告知狼堂的。
王秀荷却毫无欢欣之情:「知道了,妾身会尽力帮助铮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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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未妻先妾
楚铮从吴安然住处走出来。
迎面走来一群人,楚铮看了一眼,是上京楚家的人,便站到路边让他们先行。
此次搬迁,上京楚家心存怨恨的人可不少,楚铮不想再与之起冲突,既已得益便
无需再张狂。
没想到这些人竟在楚铮身边停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咦了一声:「这不是铮
儿吗?」
楚铮定神一看,竟是当日初到京城时所见的堂爷爷楚天放,忙俯首行礼道:
「孙儿参见堂爷爷。」
楚天放将他扶起,端详了一会儿,笑道:「果然不凡。」
楚天放身后突然有人冷哼一声,楚铮一眼瞟过,发觉竟都是熟人,为首是楚
慎平,后面几个少年也是当日亲吻过他拳头的。
楚天放恍若未闻,对楚铮说道:「听说你外公将他那套宝贝盔甲也送于你了?」
楚铮应道:「正是。」
楚天放叹道:「你外公当年威振北疆,你能继承他的衣钵,可要好好珍惜啊。」
说完拍了拍楚铮肩膀,又说了句:「不错。」转身走了。
楚慎平等人忙随后跟上,临走时怨毒地盯了楚铮一眼。楚铮根本没放在心里,
冲着楚天放的背影行了一礼,对这老头他是真心尊重的,能有这般魄力将偌大一
个 家族传给一个外人,实非常人所能。
楚铮仍被安排住在踏青园,因此这次大搬家基本没他什么事。他本想出府逛
逛,不料王秀荷给他下了严令,近日不得出府,得他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起
何时又得罪母亲了,只好整天在园中闷头练功。
楚铮练完功,吩咐欧阳枝敏将火云驹牵了过来。昨日他抽空去看了一下火云
驹,见它没精打采的,身上也多了几斤肥膘,不由得有些心疼,暗想这马原本驰
骋在塞外天地之间,如今被关在京城的马厩中,也着实苦了它了,再这样下去恐
怕就要废了。
于是命欧阳枝敏在园中竖了几十根竹杆,楚铮翻身上马进行短距离障碍跑。
火云驹起先兴致不高,被楚铮揍了一拳后才精神抖擞起来,玩了一会儿,它开始
觉得这也挺有意思的,跑得更欢了。
王秀荷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园中这般景像,忍不住惊呼一声:「铮儿,你在
做什么?」
楚铮听到娘唤他,跳下马来,笑着走过来道:「孩儿见过母亲。孩儿只是看
那火云驹闷得慌,所以带它出来溜一下。」
王秀荷指指他身后,道:「你看看你这院子都成什么样了?」
楚铮回头一看,只见院中满目疮痍,原本绿油油的草坪已给践踏得斑驳不堪,
不禁脸一红,挠头道:「是孩儿疏忽了。」
王秀荷摇了摇头,道:「在平原城时你还算是个乖巧的孩子,怎么到了京城,
惹的事比你两个哥哥加起来的还多。」
柳轻如听到夫人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见院中竟已成这副样子,顿时不
知所措。
王秀荷哼了一声道:「算了,进屋再说吧。」
进了屋,王秀荷让她的几个丫环在外边等候,见柳轻如也想离开,说道:
「轻如,你留下吧。」
看了看紫娟和翠苓,王秀荷犹豫了下,说道:「你们两个也留下吧。」
楚铮见母亲神情凝重,知道有要事与他说,但有些奇怪为何又将柳轻如三人
留下。
王秀荷看了看他们几个,突然叹道:「真是人到用时方知少啊。」
楚名棠身边谋士虽有不少,可能堪大用的没几个,碰到大事还是夫妇二人商
量后作主,铮儿就更不用说了,他还未成年身边哪有知心人,只有自己这当娘的
多操心了。
四人被王秀荷突如其来的感叹得莫名其妙,都怔怔地看着她。
王秀荷对柳轻如说道:「轻如,你是南朝大儒范孝同的外孙女,是不是?」
柳轻如娇躯一震,脸色变得煞白。
王秀荷说道:「范孝同乃一代大儒,又是文坛一代大家,我对你外公仰慕已
久。只是他生平最推崇『忠君』二字,连南齐皇上要杀他时也不分辨一句,慷慨
赴死,可那又如何,皇帝还是沉迷 风花雪月,夜夜笙歌。
范孝同此举我看只当得『愚忠』二字,冥顽不化,到头来只得家破人亡,
男丁充军边塞,孙女沦落风尘。」
楚铮一听「风尘」二字不由得暗暗叫苦,母亲怎么知道这事了?
柳轻如手紧握椅背,指节之处隐隐发白,扬眉道:「外公忠君报国之心,可
昭日月,夫人,小女子如今虽寄身于楚家,但仍不许何人辱没外公。」她自忖夫
人既知道她是南齐高官之后,又是青楼女子,这楚府恐怕已无法待下去,便不再
以奴仆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