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尽管将此人毁尸灭迹,但皇上仍然
怀疑到老夫头上,老夫又无确凿证据,证实那人是西秦奸细,只好闷声不响,西
秦此计果然毒辣。
你父亲也觉得到其中有蹊跷之处,他也多次在皇上面前力保老夫,可皇上疑
虑之心不减。当他任命名棠为南线大营统领时,摆明了就要对付楚家了。老夫便
让二弟到平原城密会名棠,为了楚家的存亡,老夫甘愿让出楚家宗主一位,所幸
名棠也答应了。」
王秀荷道:「大伯那时有些过虑了,名棠昔日曾说过,无论何时他都不会为
难楚家的。」
「可老夫已经老了,若不能早日确立下任宗主,老夫一旦逝去,楚家便群龙
无首,只有束手待毙。但老夫也是心有不甘哪,于理来说,名棠是楚氏族人中最
精明强干的一个,他是最适任宗主一职的。
可于私,老夫仍对两个孩儿心存侥幸,但名亭任刑部尚书 十年之久,却仍不
能服众,被方令信那小儿耍得团团转,另一孩儿还不如名亭,老夫彻底失望了。
如今名亭已经到幽州任职了,可他两个弟弟却对此极为恼怒,这些时日也总来纠
缠老夫,都以为老夫是老糊涂了,却不想他们哥几个能堪大用,老夫何必将宗主
传于名棠。
府中的一些下人也心存此想法,秀荷侄女来得正好,老夫的确不能再犹豫不
决了,若不绝了他们兄弟之心,迟早要出大乱。」
王秀荷起身行了一礼道:「伯父深明大义,侄女在此替名棠谢过了。」
楚天放道:「从明日起,老夫和原上京楚家的人全搬到西院,由老夫严加管
束。名棠和侄女搬到老夫此处,名棠已是楚家宗主,自然应当居住于此。至于那
些下人,遣散还是留用,你们夫妇看着办吧。」
王秀荷微笑道:「那倒不必,这些下人在府里已多年,对京城之事极为熟悉,
只要他们仍忠于楚家,像屠账房这些人都可留下。」
楚天放目露欣赏之色:「这些老夫就不管了。」
王秀荷盯着楚天放道:「侄女当年未出嫁时,就听闻楚家有个『鹰堂』,专
门收集赵国境内乃至其他三国的线报,不知伯父对之如何处理?」
楚天放一怔,苦笑道:「侄女是想将老夫最后一点家底都要掏去了,今日若
是名棠前来,他必定不晓此事。」
王秀荷轻笑道:「鹰堂与王家『狼堂』原本同源,侄女怎会不知?」
楚天放不由得问道:「那你家『狼堂』如今由谁掌控?」
王秀荷道:「家父苦无男丁,对几个侄儿也不是太放心,『狼堂』大权虽为
家父所控,但侄女这边也有一些人手。」
楚天放呵呵笑道:「难怪名棠在南线那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平安无事,原
来是你家的『狼堂』在暗中保护。」
王秀荷也笑道:「夫君身边也并不是全无人手,有一人也算当世高手,而且
与楚家渊源甚深。」
楚天放想了想道:「你说可是当日与陈振钟交手的吴先生?」
王秀荷道:「此人名叫吴安然,在府中已多年,平日并不显山露水,乃是魔
门血影宗当代宗主,当年她为铮儿治好了病,并收铮儿为徒,就在楚府住下了。」
楚天放听「血影宗」三字不由得一惊,那日陈振钟虽向他说了吴安然此人,
可他只知吴安然是南齐的一个邪门高手,并不知道此人是魔门中人,皱眉道:
「秀荷,你是王家长女应是知道的,那铮儿怎么会拜她为师?在平原郡还没什么,
可如今你们来了京城,难道不忌宫里那人?」
王秀荷有些无奈,道:「待侄女清楚此人来历时,铮儿已拜他为师,总不
好赶他她吧。何况楚王两家先祖虽败在叶门始姐手下,立下誓言不将武功传于后
人,但铮儿拜吴先生为师,也不算破誓吧?」
楚天放想了想道:「事已至此,那就算了,不过平日里你还是叫那孩儿少到
宫里去,楚家如今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不要再树此强敌。」
王秀荷应道:「伯父所言极是。」
楚天放沉咛良久,又道:「这『鹰堂』我可以交给名棠,但侄女需立誓,不
得插手于其中,毕竟侄女还是半个王家人,楚氏祖训,『鹰堂』必须由楚家人掌
控。」
王秀荷起身道:「侄女谨遵伯父之命。」
*** *** ***
楚铮痛打了屠帐房,原本以为父亲知道了肯定会训斥几句,没想到过了一夜
仍不见有何动静,心中着实有些不解。不过他很快将此事抛到一边,方才他在院
中练了会儿功,突然发现长久停滞不前的龙象伏魔功竟有了长进,心中极为兴奋,
暗想莫非是自己身体长大了经脉也拓宽了,龙象功才又有了进境,按如此进度,
不用几年便可练到第五重。
楚铮擦了擦汗水,返回屋内,却见翠苓跪在厅中,不由得一愣,向站在一旁
的柳轻如问道:「轻如姐,这是怎么回事?」
柳轻如肃然道:「 奴家平日对翠苓管教不严,这 丫头在少爷面前常常不分主
仆尊卑,昨日还对少爷言语不敬,若再不教训,恐怕要被外人耻笑了。」
楚铮一听忍不住看了紫娟一眼,翠苓虽跪在地上,却瞧得清楚,忙道:「这
不关紫娟的事,是小婢自己和轻如姐说的。」
柳轻如斥道:「少爷又没问你,你胡乱开口做甚,还不向少爷陪礼?」
翠苓向楚铮磕了个头,道:「少爷,小婢对少爷有诸多不敬,请少爷恕罪。
不过少爷今日痛打那屠账房,为轻如姐出了口气,小婢 十分感激,无论少爷怎么
处罚小婢,小婢都绝无怨言。」
柳轻如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喝道:「翠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你们说了
多少次,我们姐妹三人既然入了楚府,都是少爷院中的婢女,万事需以少爷为重,
你怎么到今日还不清楚?」说完,挥手欲打。
楚铮上前一步拦住柳轻如,道:「轻如姐你这是作什么,翠苓是个情义中人,
你对她和紫娟恩重如山,当年从官家小姐沦落到青楼,仍不舍弃她们,这种恩情
又岂是轻易淡忘的?翠苓今日之举是为你心急,也是人之常情。」
柳轻如看了看紫娟,见她低头不语,知道必是她所说,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对楚铮道:「这些都已过去的事,既然少爷收留了我姐妹三人,又如此善待我们,
翠苓今日所为实在是有些过分。」
楚铮笑道:「这没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暴戾之人。」又对跪着的翠苓道:
「你也赔罪过了,快起来吧。」
翠苓闻言,偷偷看了柳轻如一眼,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