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叉了叉腰,挺了挺身子鼓气道:「呐,我看起来不像一个独走江湖的人嘛?」
谢子衿见她长相看似还要长自己十来岁的模样,说起话来却像个小孩,一时有些分不清她的年龄,只能打个哈哈一笑而过。
「那你行走江湖总要有个目的吧?难不成是旅渡山河,纵游芳华?」
青瓷也学着谢子衿不着调的样子说:「我可没你这么好的命,其实是家里姐姐走丢了,我出来寻她呢。」
「真的?」
「真的!」青瓷睁着明亮的眸子盯着谢子衿说。
谢子衿哈哈大笑:「我才不信!」
青瓷也不恼,嘿嘿冲子衿一笑:「我也不信你给人家嫁新娘子!」
二人一番话说得没头没脑,倒像两个小孩子斗嘴玩闹,谢子衿只觉近日来的阴霾都扫开了些,心情一时大好。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口哨声,二人抬头望去,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女子骑在马上,遥望着两人,青瓷朝那人挥了挥手,牵了马上岸。
「我师父叫我啦,咱们有缘再见咯!」
青瓷嘿嘿一笑,活泼可人,三两步跨上马去了。
「师父!」
青瓷远远地呼唤了一声,飞速一下子就赶到了白袍女子的身边,白袍女子望了望水边的子衿,有些不悦问道:「青瓷,你为何与凡世的男子搅扰在一起?难道忘了我平日的话么?」
青瓷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回答道:「徒弟不敢了……」
白袍女子皱着眉,仔细想要从自己爱徒的身上看出些什么,她看了看前路,心不在焉地说:「你要知道,我昆仑女子从西女娘娘起就饱受男子的圈骗,普天之下的男人更是没一个好东西,主母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你不要以为这是儿戏,一旦被男人诓骗,不要说我不饶你,就是连你自己也是无处鸣冤,你可明白?」
昆仑女子不得与男人有任何交集的仙规青瓷自小就知,此刻又听到这话心里却起了反逆心里,不过亏得师傅自幼看着自己长大,青瓷又生来一副好秉性 ,就是再不认同师傅的话此时也不会悖逆她。
于是青瓷也只是委屈巴巴地回答:「徒儿谨记了……」
白袍女子点了点头,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反而遥望远方路途的眼神当中有一种挣扎和痛苦,仿佛不是她的本愿所讲出来的一番话。
二人沉默了片刻,白袍女子打了打马 ,凝神道:「走吧,我能感觉到圣女离我们不远,早日寻得她,我们也好早日回山。」
随着几声驾喝,二人都走远了。
第七十六章·仇人这边谢子衿因为摔进河里衣裳湿了大半,三步两步走起来只觉浑身带风,冷得直打颤,宁红夜见了皱皱眉,问道:「你便这样着急洗浴么?」
谢子衿大喊:「我喜欢!」
嘴上虽然占了便宜可是冷却还是十分冷,又没得男子衣服可换,可看宁红夜一个女子居然也穿得如此清凉,总不能教她给自己穿吧?
无奈,只能将衣服拧干了,又拣了些干草回来,宁红夜见了只道他又在耍滑头耽误时辰,面露不耐烦道:「我没时间等你烤火,速速启程!」
「谁说我要生火了?」
只见谢子衿将干草揣进衣里,铺满了前胸后背,他身上这里抓抓那里挠挠,嘿嘿笑道:「暖和不少,就是有点痒。」
他这样固然是隔热了,只是十分不舒服,而且整个人看起来虚浮了不少,倒像个虚胖的樵夫,谢子衿倒也不讲究,仍旧沾沾自喜。
二人就地吃了干粮,驾车继续行进,走了三十里路才见着一间破院,看来荒废已久,杂草丛生。
眼看天色渐晚,子衿跳下车来唱了喏,叫一声婶娘,那车瓮里毫无动静,子衿又大着胆子唤了几声,宁红夜冷着脸探出身来,阴沉微怒溢于言表。
谢子衿赔了个笑脸道:「那……今儿个咱就委屈一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没地方可去了。」
宁红夜默然许了,只是下车时却略显笨拙,子衿上前搀扶被她一掌推开,把谢子衿一下推急了。
他心道:「这娘们不知好歹了,她还以为我占她什么便宜,好笑话!」
于是也不管了站在一边,宁红夜好歹下了马车,仔细一瞧她脸色十分苍白,竟是比晌午时还要虚弱。
饶是如此,她也仍旧恶狠狠地冷哼:「再有下次我听见你胡议,便当心你的舌头。」
「不敢不敢……」
宁红夜径直走向西院休憩,她本就受了尸毒 ,初病尚未痊愈,劳路奔途,五腑脉络难以调和,疼痛不止。
谢子衿见状也知她受伤甚深,便将马匹牵去后棚,拣了柴火在屋内生起火来,又拿出粮食二人吃了,小一会儿外边淋起雨来,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停下。
宁红夜本能按住腰间长剑,警觉地看向子衿,谢子衿无辜地摇了摇头,又听见外边两个女子的声音。
「师父,快点,雨来了……」
「先将马匹栓好,切记小心行事。」
屋内两人顿了一会,见宁红夜没什么变化,谢子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要不……我出去看看?」
宁红夜缓缓点了点头,但握着剑柄的手却并没有放松。
谢子衿出了门,只见一个美妇迎面而来,身穿白袍高挑异常,腰胯一把长剑,十分冷艳。
那美妇见了子衿警觉起来,伫在原地疑道:「何人?」
子衿解释道:「我是过路的人,因天色晚了在此休憩,因听到院外马声,出来看看。」
「这院里可还有他人?」
子衿委实答:「我屋里还有一个女子,生了病不方便见生人面。」
那美妇道:「既是同在外的人,甚是不易,只是夜里勿要乱走,省得误伤。」
「明白,明白。」
子衿作揖以示客气,回房与宁红夜说了,宁红夜沉默一会,淡淡问道:「她单问你许多,你却如何不问她?」
谢子衿不在意答:「嗨,彼女子雨夜至此,见我一个男子有防备心也是正常,有何可问。」
宁红夜不语,倒是谢子衿一手托腮,皱眉自语道:「只是那女子身形十分眼熟 ,不知在哪里见过。」
回想半天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忽然一声惊雷响彻夜空,随即就是无声的沉寂,惊得宁红夜站起身来唰出长剑,如临大敌。
谢子衿也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宁红夜道:「怎么了?」
见宁红夜一言不发,神色紧张,谢子衿只道她是被雷声吓着了,正咯咯发笑忽然身后有人破门而入,一柄长剑凌空飞来,跟着一个靓丽身影。
宁红夜见状侧身闪过,空中噼啪火光四溅,宁红夜左招右架,无奈伤病再身气息不稳,被那人击退几步,靠在墙边。
只见那人立在中间,头戴雨苙,身披草蓑,身高形长与宁红夜相似。
「你是谁?」
说这话的却不是宁红夜,而是谢子衿,那人冷哼一声,乃是一个女子,只是并不言语,两步踏上来抬手便刺,宁红夜翻滚躲过,且战且退,那女子剑势凶猛,刀刀指向宁红夜性命要害,一时间噼啪声响交织不绝。
砰!嗙!
「师父,外边好吵啊,我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可。」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