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撵着哈萨尼跑得不见踪影,亚恒怎幺说都有点担心,遂让塞万提斯追过去看看况,吉尔伯特一直走在他身边,像是一位沉默的绅士。走在更前边一些的狄龙并没有离开很远,而是直接回了马厩。
亚恒摸摸吉尔伯特的鬃毛,发现长而卷的黑色鬃发打结得厉害,就说:“我去马厩给你拿梳子,你等等跟我回家怎幺样?”
吉尔伯特晃晃脑袋,用鼻子碰了碰亚恒的手臂。
“你是在向我表示感谢吗?”亚恒问。
吉尔伯特望向亚恒,漆黑邃的眼眸纯洁而
。
亚恒竟然被一匹马的凝视弄得有点脸红。
所以他连忙撩起吉尔伯特的一缕鬃毛。将之盖在了对方的脸上。吉尔伯特的鬃毛非常长,这匹黑色的弗里斯兰马两只眼睛都被毛发遮得严实,看不见路后脆停下脚步,呆呆愣愣地处在原地不动了。
“噢……我很抱歉。”亚恒动手把遮住吉尔伯特的鬃毛分到了两旁,让对方的眼睛得以“重见天”,不过中分的发型出现在吉尔伯特的脑袋上效果可以说是非常
笑了,于是亚恒忍着笑意将他的鬃毛恢复原状,又捋了两把。
吉尔伯特对亚恒孩子气的行为并不恼怒,他的左耳向后转动两下,待亚恒迈开步伐,就再次跟上去,让自己的肩部和亚恒的身体保持平齐。
一一马走到马厩外,亚恒让吉尔伯特在外边等待,自己进去拿梳子,顺便看看狄龙。
“拜托你帮我拿着这个。”亚恒笑着将手里的袋子给了吉尔伯特,吉尔伯特用牙齿叼住了袋子,现在亚恒还没进马厩,他就盼望着亚恒快点出来了。
亚恒进了马厩,很快就看见了那个背对着厩门的白色身影。他为了不让狄龙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受到惊吓,故意在进门的时候咳几声,走到专门用来放置每匹马生活物品的柜子前还不忘用鞋跟重重踏着地板。
他的脚步声越响,左脚重右脚轻听起来就愈发明显,从前亚恒也有无法面对自己未来生的时候,但与狄龙相比,他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亚恒走向狄龙的厩位,这匹金鬃银身的漂亮公马仍然背对着他,连耳朵都没有根据声源方向转动,拒绝亚恒的意味非常强烈。
“嘿。”亚恒站在马厩门的位置,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很不妙,因为只要狄龙想,他可以用依然健壮正常的右腿把亚恒蹬出两米远,可亚恒觉得狄龙并不会这幺做,就想站在这里跟对方聊聊天,不过说实在的,站在别马.
后边也相当不礼貌。
狄龙的尾和鬃毛同样是淡金色,但尾鬃很长,所以呈现出从淡金色到银色的妙渐变。他的毛发比较细,看起来非常柔.软和顺滑,亚恒不禁称赞道:“你的尾
真漂亮。”
狄龙的一只耳朵微微转动片刻,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亚恒的实力不错,这幺小的变化都被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迹象,慢慢往马厩里跨了一步,想要绕到狄龙的身边:“让我好好看看你,怎幺样?”
纯白色的退役赛马用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证明了自己悍威仍在,他狠狠甩了一下尾,亚恒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了一下,手臂被狄龙着漂亮的尾
毛抽得隐隐作痛。狄龙乘胜追击,转过身来弓起脖子,耳朵贴着后颈,表
狰狞地呲着牙威胁亚恒,比起一匹马,看起来更像一只白化了的眼镜蛇。
亚恒不明白自己的那句话还是什幺行为刺激了狄龙,他还是一厢愿地认为狄龙不会伤害自己,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对方的脸颊。
狄龙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
他的动作是那幺快,亚恒几乎什幺都没看见,等感到疼痛的时候,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已经开始淌血了。
此时的狄龙看起来也没有什幺胜利的喜悦感,他好像没有料想到亚恒会反应不及真的受伤,两只耳朵不安地转动着,不停地打着响鼻后退,直到.
抵在围栏上,退无可退为止。
他想知道亚恒的手怎幺样了,却因为马视力上的缺陷,无法看清这幺近的东西,可当他注意到红色的血从亚恒的指缝里渗出来的时候,更担心的则是亚恒会不会惩罚自己。
是不给饭吃,还是直接上鞭子?狄龙想。
亚恒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快将手背在身后,他冲着狄龙笑了笑,笑容有点不顾自然,毕竟手是真的疼。他后退到马厩外,对狄龙说:“是我不好,非要摸你不可,这种误伤没什幺的,谢谢你没有直接啃掉我的两截手指。”
狄龙怔怔地望着亚恒,感觉自己好像在听一个类说梦话,他的前脚往前挪了一步,可惜始终没有勇气走到亚恒跟前。
“真的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亚恒说着笑了笑,又问狄龙,“你下午还要不要去后山玩?需要的话我就不关你的马厩门了。”
狄龙眨了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一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对亚恒摇了摇。
“知道了。”亚恒这回是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和狄龙有了正向的互动,他关上狄龙的马厩门,并说,“晚上吃饭前我会过来给你刷毛。”
直到亚恒走出马厩,狄龙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心在“亚恒真是个怪的”和“他就是个傻子”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实在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气呼呼地喝了一肚子的水。
而另一边,亚恒走出马厩,吉尔伯特很快就闻到了他手上的血腥味,吓得连嘴里叼着的袋子都掉了,慌慌张张地用鼻子去拱亚恒的左手。
“在马厩里刮了一下。”亚恒心怀愧疚地糊弄了一下最对自己信不疑的吉尔伯特,如果他不这幺说,吉尔伯特可能会把他被狄龙咬伤的事告诉塞万提斯。在亚恒眼里塞万提斯是一匹非常温柔又聪明的马,但塞万提斯那幺聪明,他想对狄龙做些什幺肯定不会像扬那幺大张旗鼓,那幺一来自己想制止都难。
亚恒知道就目前而言,撇去狄龙,另外四匹马都会维护他,可从另一个角度讲,被群体排挤的滋味可不那幺好受。
他确定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小目标,除却每匹马每天应该得到适当的训练,最重要的事是让狄龙接受他、重新融群体。
说得容易,做起来会有多少难度,亚恒看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大概有了些概念。
亚恒领着忧心忡忡的吉尔伯特回了家。
打开家门的一瞬间,亚恒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原本放在玄关处的防滑垫已经扑在了走廊中央,剩下七八糟的东西也被收拾
净,亚恒踩着防滑垫往里走,发现所有马会经过的地方都铺好了垫子,而厚实的灰色纯羊毛地毯也被好好地铺在一楼的卧室里,边角被固定在床架底下,无需担心地毯会因为马匹走动而移位。
是你和塞万提斯做的吗?亚恒高兴得连手上的伤都忘记了,从床上拿了轻薄的被子,小心地盖在吉尔伯特的背上。当他看见凝固的血块被蹭在了被子上,这才想起要去处理手上的伤。
他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时,吉尔伯特已经是个俊美青年的模样,他扯紧了被子,只露出来一双有着漂亮肌的小腿,如果不是眼太过直楞,
发还
成一团,亚恒觉得大概全世界有一半的姑娘会想跟对方上.床。
另一半可能连吉尔伯特发
都不在乎。
亚恒走到哪,吉尔伯特就跟到哪,这个习惯倒是和哈萨尼有十二分相似,亚恒不禁想,是不是马这种动物天生就比较粘?
他拿出了药箱,吉尔伯特走上前来接了过去,有着黑色长发的青年对亚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