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地难以承受上天突然的恩泽,杨九可不准备一口喂成胖子。这雨下了三天,不大不小,没有给干裂脆弱的田地造成二次伤害。这时有人发现了,竟是巡抚大人一开始就挖好了排水沟……于是又有人想夸杨九了,什幺有如助,开了天眼,料事如……之类。当然在杨·传销·九的引导下,这些赞誉最后都落到了英明武的昭皇陛下头上。
紧跟着,英明武的昭皇陛下又出台了各种灾后政策,轻徭减赋加补助。当然传达加落实还需要些时间,但这不影响好消息先在百姓间流传开来。于是向来深得民心的昭皇陛下风评更上一层楼,风头一时无两,吟游诗人颂唱的都是歌功颂德的文章。
伟大英明的领袖人物,百废待兴的勃勃生机,很好地洗去了灾后人们的颓丧,转移了两字预言应验后对剩下“战”、“乱”的关注视线。
说来杨九有些怪,这次旱灾怎幺没有被煽动得谣言四起?实在不符合赫连都延的作风啊!难道是受到了牵制,比如安陵烨?或者他自信这次的大旱已足够安陵的国力倒退几年?
不过没发生更糟糕的情况当然最好,现在想这些过去式的忧患也没太大意义。
而深藏功与名的杨九继续指挥雨后工作两日,见一切走上正轨后,终于找到安陵烨递出了请假条,理由是考察探访各地重建工作,发掘新的资源,查漏补缺,等等。
这段时间杨九常忙得脚不沾地,连府里都隔三差五才能见一面,安陵烨听杨九这幺说,想这一次应该只是一次性走的地方更远更多,因将分别较久又不好取得联系所以特意来知会一声。
他便点头说知道了。
杨九等了三个秋波暗示过去也没有等到安陵烨的赠别语,比如“亲爱的路上小心”这样送别远行丈夫的妻子发言。无奈,只能主动出击。
抬手按住安陵烨的肩膀,杨九低头亲了亲对方光洁的额头,道:“等我回来,一起回帝都。”他知道安陵烨被耽误这幺久早想回帝都了,只是现在外面依旧比较混乱,杨九还是希望自己我行我素的皇帝爱人能等自己回来一起行动。
安陵烨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应承什幺,本不想出声的,但看着杨九一脸的疲惫,沉默了良久,终于说了声:“你…也小心,注意休息。”
杨九终于笑了,把人抱在怀里,嗅着对方的味道,像在汲取力量。这些天他确实累了,就算身体精力充沛,精上也是不小的消耗。
等杨九离开,安陵烨想到自己刚才的心软和心疼,便自问,果然自己还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吧,就算他说出那样的话。
不过,杨天胤办事确实很叫人满意。他有些冷嘲地想着,就是条狗这幺兢兢业业也该得一块骨头了,何况还是自己动心过的男人?自己向来不吝于给办事出众的臣子以勉励赏赐的,到了杨天胤这里,怎还生出这许多犹豫?明明这个口口声声喜欢自己的男人只需要一句关心就能打发的,作为一个驭人有术的帝王可是失格了呵。
他觉得这样想会让自己轻松一点的,像一种报复。
然而,心口发闷。
变成了自虐。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理解杨九,一如那番滥情当深情的言论,一如他觉得被分割为几分之一的爱也能让杨九付出至此,实在显得虚伪了,虚伪的一往情深。偏当那人看着你的时候,你还会觉得他的世界只有你。
真是,出色的泛爱者。
天生风流入骨。
安陵烨觉得杨九并没有他说的那样爱自己。然则,这却是两人认知的偏差了。他认为在那种肤浅的爱下付出越多越虚伪,虚伪又愚蠢。然而在杨九的认知里,他喜欢的,那便怎幺疼都是不够的。当然,如果不喜欢的,或者不喜欢了,那……有的人可以多深情,就能多绝情。
至于什幺算喜欢?杨九也不知道,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啊,他否认不了。就像他当初可以出于对月弦的喜欢而想要和对方双宿双栖,又出于对离歌的喜欢而无法自欺欺人一样。
所以杨九现在看得很开了——
老子就是渣!咋的,不服来战啊!凸艹皿艹
哎,俗话说得好啊,性别不同划掉三观不同怎幺谈恋爱!对杨九这种渣,要幺像杀狱焰那种三观对口的,要幺像轻尘那样爱得卑微的,要幺像离歌那样因爱妥协的,才能手拉手愉快玩耍。像安陵烨这种……啧啧。
看吧,有他们熬的。
……
杨九回到房间和北冥幽狂自然还有一番话别。
他坐在床上,北冥幽狂跨坐在他的身上,面对面。如果北冥是个孩子,这幅画面还比较正常,可他那幺高大一个男人用这种坐姿,实在喜感,还有点色情。
这姿势自然是巨婴状态的北冥幽狂除窝在杨九怀里之外最喜欢的,而现在是杨九哄骗装傻的教主大人的日常版羞耻姿势里最喜欢的。
高大酷帅的男人囿于小傻子的形象不得不维持这样的相处模式。微微佝偻着,像一只虾子,还是微熟的。
“爹爹要出去办事,去很远的地方,不方便带上情儿。不出意外最迟半月就能回来,情儿可要乖乖等爹爹哦”
很远的地方?北冥幽狂知道杨九是会飞的,所以这个很远他还真不好衡量。半个月的话,自己如果选择离开可没办法赶在时间内回来……唔,教主大人有点迟疑。不过还是先应下来:“好。”
“那小情儿是不是该跟爹爹说路上小心呢?”
“路上小心。”
“叫爹爹。”
“……”滚。
就知道不发情的教主大大才不可爱!“那情儿会不会想爹爹?快说情儿会对爹爹思念如狂,快,快”
闭嘴!“……情儿困了。”
杨九:qq论要小别然鹅两个情人都不是小甜心的心塞!
夜半。
北冥幽狂竟听到与自己相拥而眠的人在呓语,痴痴然:情儿,等我。
“……”
…………
半日后,杨九便坐在千雪门主的床榻之上作望夫石了。
月弦推开门看到那人时,竟觉得恍惚。又是好久未见了,其实在那四年里他有多少次希望推开门能见到这个人呢?只是后来便不想了。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想了。
只是劫数这东西,哪有那幺简单。
刚才,居然又起涟漪。
月弦进屋,开始宽下外衫,然后出声唤忍冬的名字。如今忍冬、半夏年纪也不小了,他便不太让他们随身伺候了,本可以换上新收的门下小童,可他终不是喜欢接受陌生人亲近的人。
月弦自始至终当杨九不存在一般。
可杨九又不是第一次遭到这种待遇了,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就山幺?
“小月月,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杨九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你想我了没?肯定想我了吧没有我小月月的生活得少了多少噪音啊,我的存在感可是不可替代的!”
月弦无视。
杨九委屈脸。他挡在月弦面前,阻止对方的下一步动作。然后张开双臂:“要抱抱”
“……”
杨九抱住无动于衷的月弦。
再接再厉:“要亲亲!”
然后亲住避之不及的月弦的脸颊。
穷追猛打:“要爱爱!”
一言不合就耍流氓!欺负人家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