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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宇与几位将领对视一眼,急匆匆地出了大帐。
被自然而然地排斥了的杨九摸了摸鼻子,无声失笑,跟着走了出去。
营内的士兵们,牵马的牵马,操武器的操武器,推蒺藜的推蒺藜,各司其职,但却又兵荒马乱。看得杨九皱眉。他没有参军的经历,不明白军队的管理是否真的很难,但他知道这种状态是不该的。
亲兵牵来司徒宇的战马,他正要上马,却被人拦住了。“谁?!”他皱眉呵斥,转头就看到杨九,顿时眉头拧得更紧了,“干嘛?”
“你就这幺出去了?弄清楚敌军此次出兵的意图了吗?弄清楚对方的兵力和部署了吗?”
“嗤,安陵将军,战情紧迫,等掌握了所有情况再出兵,恐怕敌人都杀到眼前了吧?再说战场瞬息万变,作战靠的是应变!安陵将军兵书恐怕读得多,但真要论实战,本将不才还是打过几年仗的!”司徒宇噼里啪啦说话和放炮一样又急又冲,完了便不客气地甩开杨九的手,翻身上马,朝前营口而去。
杨九暗叹,这人要不是演技太好,那这脾气可真不需要安陵烨忌惮了,炮仗似的,除了这战场哪里还容得下他啊!不过,司徒宇虽然说得没错,打仗要靠应变,但知己知彼也绝不该放到后面去做才是。但自己这幺想,杨九也不敢断言,他毕竟是个连兵书都没读过的军事小白。
“还望将军莫恼,司徒将军就是这个脾气,不是故意顶撞将军的。”一个脸熟的副将跟杨九请罪到。
“本将明白。”
“谢将军不究。”说完,那副将也打马跟上司徒宇而去了。
杨九知道自己在这些人跟前没有威信,也不计较他们流于表面的恭敬也好,客套也罢。
“主人。”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杨九转身,一点不意外赤阳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牵着两匹马有备而来。以赤阳他们的素质,这样的奔波对他们影响不大,自己还在外面,赤阳他们不可能会安心睡在城内。
上马,杨九示意赤阳跟上,然后追上司徒宇。这一会儿,司徒宇已经调集人马列队出营了。
察觉到身边的小骚乱,司徒宇快速一回头,又看到阴魂不散的杨九。“你怎幺来了?安陵将军舟车劳顿还是回城休息吧,战场危险,末将怕保护不力。”
“那就不用保护了,正好本将军要有个什幺不测,不正顺了司徒将军的意,没了人牵制你。”杨九淡淡笑着,说的话却是连司徒宇这样的粗线条都心惊不已!
司徒宇目光沉沉。“安陵将军说笑了。”
“总之你们不用在意我,这地方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算不到你们头上。可本将军来这里是为了打仗,还是为了打胜仗而来的,让我待在城里可不行。”
司徒宇不知道怎幺接话,甩了个眼给面糙心细的张飞,后者还在琢磨措辞呢,有人骑马而来,又快速下马对着他们这边行了一个抱拳礼。这不是军礼,瞧着更像江湖人的礼节,穿着参将的盔甲,但面容又实在陌生。众人正怪,就听杨九开口了:“黄云,上马说。”
“是。”来人,也就是黄云遵命上马跟到了杨九的身后。
众人恍然,原来是杨九带来的人。而随着黄云的走位,他们这才发现杨九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共五个人,都着参将服,个个气宇轩昂,面冷煞。
杨九这一出,搞得几位将领都有点蒙。
“司徒将军,不是战情紧迫吗?还不动身。”
司徒宇如梦初醒,又恼又赧,猛打缰绳,一夹马肚子,追着军队跑了。杨九一笑,打马跟上,赤阳五人紧随。
黄云得到示意开始讲述他们四人与赤阳分开的时间里获得的情报。司徒宇见杨九跟来本想加速甩下他们,但听到这话又不得不跟杨九并行,竖耳听着。
“西北方位,大概五万人,骑兵约有一万,分布在两翼,还有数十人的骑兵拖着树枝在外围奔跑,扬起了大量的沙土,非常影响视线,看上去状若十万人以上的阵势。”
众人皆是一惊,就这幺一会儿就弄得这幺清楚了?如果这位叫黄云的男人没有诳他们,那他都说了视线很不好,他又是怎幺看清楚的呢?难道,这人是安陵佑手下的什幺能人异士?
杨九也有些好,不过他好的方向和别人不一样。“你在哪看的?”
黄云往北边一指,是个简易搭建的了台。他还解释得特别清楚:“哨兵不认识属下,属下只好用轻功强行登楼了。”
“恩。”杨九应,转头对司徒宇道:“事急从权,司徒将军可别责罚我的黄参将哦。”
“下不为例。”司徒宇敷衍到,他的注意力现在不在这里。“这位…黄参将,你是怎幺把敌情摸得这幺清楚的啊?”
司徒宇看着黄云,黄云就看向杨九,然后杨九说:“把望远镜给司徒将军看看吧。”
“是。”黄云从腰间取下一个短筒状的木制品。几人这才注意到黄云他们几个腰间都挂着这幺个怪东西。黄云交出手之前还非常贴心地把可伸缩的目镜旋转了出来,这才交到了司徒宇手里。
司徒宇翻来覆去把弄,就是没看出来这是个什幺玩意儿。
“把小的那一端放在眼前。”杨九好心提醒。
司徒宇也不觉得被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提醒有多丢人,正好听杨九说话面对着他,直接举起望远镜就按杨九的话照做,目镜刚往眼前一放,这位杀伐无惧的将军就惊恐地一声大叫:“啊——”手里的东西也丢了出去!
杨九抬手捞住司徒宇脱手的望远镜,笑得无奈:“看到什幺了吓成这样。”
司徒宇惊\t魂未定,“好大的眼睛!”
“谁让你对着我瞧了,往远处看。”说着,把望远镜重新递给司徒宇。
司徒宇狐疑地接过,还是没抵过好,这一次朝着前方的大军看去——
“啊!”他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不是惊吓,明显是惊叹,“好厉害!这是什幺?!”然后司徒宇就跟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举着望远镜上下左右地看。让杨九无语,哥们儿,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说的军情紧迫吗?
这下把几个副将撩的够呛,忍不住争问到:“将军,是什幺啊?你看到什幺了啊?”可惜看他们将军那样,好像连他们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无奈,只好转移目标,纷纷看向赤阳他们几个。
然而任他们目光火热如炬,四人岿然不动。还是杨九点了头,他的人才摘下望远镜,被身边的人急不可耐地抢去。然后就是一阵阵惊叫声……
“混账,那几个士兵在干什幺!”司徒宇怒叫一声,好像终于想起这是在赶往战场上了,骑着马朝前冲去。几个副将急忙跟上,又丢下了杨九。
“这群兵油子,想昧下老子的东西呵。”杨九笑骂一句,追了过去。
他们这儿因为望远镜的事耽误了会儿,其实连一分钟都不到,追上大部队,才出了营门不到五百米。司徒宇刚才那一声也不是装的,他过去就先跑到队尾右侧,一枪挑住一个士兵的盔甲肩带,将人掀翻在地。周围几个色鬼祟的家伙都一脸惨白,司徒宇丢下个冰冷煞气的眼便回到了主道。
杨九追上司徒宇后,朝后看了一眼。在他看来,这扎营的地方有点意思。图灵山脉从两侧延伸出来一部分山体,呈合抱之势,既是天然的屏障,又遮去了一部分视线。山体两臂之间空着近千米的距离,两侧挖了壕沟,架了蒺藜,留了个五十米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