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种,不过我见到过几个被碎石头堵住的洞,土坡和墙角下的都有,我那时候还以为是什幺管道……”
“在哪?”如果陈年仲所言非虚,他看到的地洞彼此间又较为接近的话……那地方很有可能是那只挖洞狗经常出没的地方!
或许是老巢,或许会有更多法则、空间的线索。
离开陈年仲的树屋时已经过了中午,四人一致拒绝了陈年仲留他们吃午饭的提议,和这个友好过头的普通上班族告别上路。
严盛带头循着原路返回,这次倒是没有再遇上什幺野狗,经过有来时的小树林时舒茗还带上陈年仲给的对讲机和狗肉,回了船上一趟。
刘安琪和甘意意都没有表示要回船上去,后者的态度坚决到让他有点惊讶——他还以为这个姑娘经历过藏獒的袭击之后会吓得立刻回到船上、好一阵子不敢下来呢。
不过当舒茗回来、他们继续往山上走之后没多久,严盛就明白了甘意意的打算。
“那个人……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脚踝上也被狗牙擦伤了几道,但并没有严重到影响走路的程度。甘意意下意识地迈着有些跛的步伐,腕子上缠着绷带的手紧紧抓着帆布背带。
她的背包已经被藏獒撕扯到看不出造型的地步,只能用剪刀把背带剪下来,专门用来挂腰上的塑料买菜篮。
打头的严盛不用回头也能猜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也许是他自己做了什幺事才不得不从山上下来,躲起来一个人住。”
“也有这个可能。”严盛的话音里带着一些敷衍:“不过我们这次上去还是小心一点,尽量别惊动到什幺人,最好能尽快找到陈年仲说的那个地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是陈年仲口中那个有好几个地洞的地方在山上,他还真有可能直接打道回府——回船上去。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的话!”甘意意加强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严盛没在接茬,另外两人也没有说话。山坡马路上的气氛有点冷,周围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响,路边灌木丛里有虫子细细的鸣叫,不远处还有鸟鸣和偶尔拍翅膀的声音传来,倒是很有生机。
沉默的行列一直沿着马路往上走,直到他们再次遇上一条十分明显的岔路。
刘安琪终于认出了地形和位置。
“这条岔路进去有几栋别墅。”自己的经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指指左边的那条路之后再指向右边:“这边过去是更多别墅,拐两个弯就是海棠花雕像。”
而陈年仲所说的那个地方,就在海棠花雕像附近。
“我们要去这边的别墅看看吗?”甘意意提了一下买菜篮,她还记着他们是来寻找物资的。
“你想去看吗?”严盛只想尽快找到“那个地方”。
“我……”
“有人。”舒茗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交谈,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悉悉索索走路的声音。
这声音要比刚才袭击他们的狗动静大多了。
左边那条马路的路边,快一人高的灌木被人推得摇晃了半天,而后某根树枝咔吧一声断开,钻出个矮小的人影。
“啊呀!”那人叫了一声,看到站着不动的严盛等人就停下脚步。
“干嘛你?”又一个人从同个地方走出来,还推了挡路的同伴一把。
两人的个子差不多高,穿着也大同小异。最明显的特征是其中一人留着快把眼睛都遮掉了的长刘海,另一个则一把听着都难受的公鸭嗓。
两个一眼就能看出来还在叛逆期门口徘徊的中学生。
“你们是新来的吗?”公鸭嗓看了他们一会,视线在刘安琪和甘意意身上转了几圈。在得知他们刚来到岛上之后,两个少年居然挺友善地主动邀请他们一起去人多的地方。
“我们赤灵苑可好了,什幺都不缺。”长刘海走在最前面带路,公鸭嗓则落后一些——甚至都落到了严盛背后,走在甘意意边上。
“两个小姐姐都没见过啊,你们是好不容易才到我们这里的吧?我都听电台里说了,外面现在是一塌糊涂,你们到这里就不用担心啦!”
严盛算是明白这两人是怎幺一眼就看出他们是新人了——不是他们对岛上现有人口太清楚,而是队伍里的两个年轻姑娘太惹眼。
啧,青春期的小鬼。
不过青春期小鬼也有青春期小鬼的好处——公鸭嗓只顾着和两个姑娘攀谈,几乎是有问必答。
严盛有足够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时不时还插个嘴、从这个毛都没长齐就想着泡妞的小鬼嘴里套点话。
他们果然是那辆红色大巴上的中学生,来自附近某市的一所中学。原本是学校整个年级里每个班挑出几个人来参加的什幺活动,想不到遇上了灾难、被水冲到了这里。
严盛问再加上刘安琪帮腔,公鸭嗓差不多连自己祖宗八代的情况都交代了,严盛真怀疑这样的小鬼也能让陈年仲戒备到搬出去独住?
长刘海独自走在最前面带路,他倒是一言不发,手里却拿着根长绳子,时不时甩上两下。
严盛听着声音不对,仔细看了才发现那绳子一头居然拴着一只鸟。
不知怎幺被捉到的鸟倒挂在那里,青灰色翅膀张开、露出白色的腋下和腹部软毛。绳子就拴在它的腿上,长刘海闲得无聊就抡起绳子用力甩,借着离心力把绳子甩出一个圆圈的虚影。
那只可怜的鸟似乎还活着,却连叫声都没有,只在长刘海停下动作的时候可怜兮兮挂在绳子一头,抖动的翅膀也不知是抽搐还是垂死挣扎。
严盛皱起眉正要开口,长刘海却停下了脚步。
“喏,就是这里,你说的雕像。”
抬起头,严盛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
这里的地形和白莲花雕像那边挺像,都是周围一圈马路围绕着中间的花坛。只不过白莲花雕像脚下是一个静止的水池,这里却有一条沿着地形和人工阶梯流淌的小溪。
小溪水量极小却挺清澈,以七点五十五分的钟面布局切开了这方花坛。花坛中心就是那尊雕像,晚霞的层层红色与白色、材质类似大理石的石雕立在小溪边上,是一个挽起发髻在海棠树下拈花而笑的女子形象。
严盛没有看到任何像是地洞的痕迹,不过陈年仲说的本来就是“雕像周边”,也许离得比较远?还是如同甘意意所说的那样——他在说谎。
一行人都站在雕像附近,严盛看了一眼舒茗,后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显然这里也没有能让他激动的法则气息。
“看够了吗?”长刘海用带点鄙视的眼扫了一眼公鸭嗓,又甩了两下手:“新来的去找雷大妈吧,她会给你们地方住、再给你们找工作的。”
“工作?”严盛失笑。
“是啊,不工作哪来吃的、用的、住的?”长刘海终于抬眼看了严盛,就是那双眼睛在刘海底下看起来一点都不犀利。
“那你的工作是什幺?虐待小动物?”严盛一把夺过对方手里那根绳子,手感像是鞋带。
长刘海没提防被他抢走了东西,差点跳起来:“你干什幺?!——”
“你捉这鸟是要吃吗?要吃就直接拧脖子,多爽快?吊根绳子甩个屁,手贱不如剁掉。”
长刘海被他露齿一笑的痞样吓到,一副正要跳过来的姿势定在半当中,气势汹汹骂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