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老师,恍恍惚惚的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两点了,我还没有吃午饭,可是却一点都不饿。我觉得我的内脏好似都已经腐烂掉了。
我的小语长大了,要离开我了。
我没有试图更改他的志愿,或者与他交谈,他有他的选择,我不想干预。或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那天晚上,我去吧里,竟然遇到了好久没见的腿毛。
他没看到我,搂着一个红衣服的女孩,浓妆艳抹的,不知道多大。
我觉得腿毛好像不太对劲儿的样子,于是我悄悄跟过去,他们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貌似有很多人,我在外面无所事事的等了半晌,半天没有人出来,正准备离开,门开了,腿毛出来了。
他看见我一愣,随即笑了,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阿康,好久没见你。”
“是啊,我很久没来这个吧了。”
的确,小语住学校后我大多数去的都是gy br。
“陪哥们儿走走。”
腿毛松开手,走到了我前面。我们走到大厅里,做到卡座里。腿毛十分潇洒地点了一根烟。
“世泊,你看上去有心事啊。” 我说。
腿毛吐了一口烟,向我们来的路的方向指了指,“你看见之前我搂的那个女孩儿了?”
我点点头。
他露出一个怪的表情,说道:“我未婚妻。”
我吃了一惊,“你要结婚了?”
“是啊,四十年的单身汉要结婚了,我要步入爱情的墓地了。”
“怎幺回事儿?”
腿毛的语气怪怪的,一点未婚夫的快乐都没有。
“就是要结婚了,还能有什幺。”他仰起头,陷入座位中。
良久,他才说:“知道那女孩儿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
“弗华娱乐公司董事长他千金。猜猜她今年多大?”
“看不出来。”
“二十七。”腿毛比了一个七的手势。
我无语了片刻,看向他,等着他下文。
“嗬,公司跟他们有合作,结果那姑娘不知道脑袋怎幺回事儿,看上我了,非要跟我结婚,那弗华老总竟然同意那小姑奶奶闹腾。知道他说什幺条件吗?跟他女儿结婚,就会投资我们项目。你知道多少吗?” 腿毛又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十万?”
“不,三个亿。”
我一下皱起了眉头。“怎幺回事儿?”
“嗬,公司税务单有点漏洞没及时补被工商局查出来了,赔了一大笔钱进去,今年又一个大单子出错了,赔了人家几百万,公司流转资金一下就吃紧了。结果祸不单行,又有几个高层跳槽。现在急需大量现金。”
“不能货代吗?”
“我们信用评价已经被降低了一级了,不行。”
“那弗华也不可能就因为嫁个女儿就投资你们三个亿。”
腿毛看了我一眼,眼中竟是嘲讽:“再加上百分之五的股份,从我这里出。”
我一下子懂了,这是一个商业陷阱。有人设的套,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出去,腿毛手中的公司股份就会减到百分之四十,很可能不是公司大股东,公司极可能易主了。然而这个套对于腿毛讲又是不得不跳的。
不跳,公司可能资金流转不起来而破产;跳,公司可能会易主。
“算啦,不想了。熬过一个是一个。我倒是自己说了半天,还没问你最近怎幺样?”
“凑活,就那样。”
我们都沉默了半晌,忽然腿毛起身了。
“那我回去陪我未婚妻了,你也多保重。”
“多保重。”
腿毛在烟缸里捻了烟,摆了摆手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卡座里。
生活就是这样,变化多姿,世事无常。
没有什幺是永恒的。
所以人应该活在当下。
夜,深了。
回到家,小语早已睡了。我脱了外套轻手轻脚的进了他的房间。
我很久很久没有来小语房间了。
我看着小雨的睡颜,心中十分平静。
一年前我跟腿毛说买后悔药的方法就是根本不让事情发生,如今小语已经逐渐长大,他已经成年了,变成一个能担当责任的男人,我们之间恢复到正常的父子关系,不会再有什幺旖旎。
十分完美的结局,不是吗?
谁也不会后悔,谁也不会难过。因为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
我亲了亲小语的额头。
“爸爸爱你。”
八月的某一天,我回到家,发现小语正在看书做题。我很怪,就走过去问小雨:
“不是放假了吗?怎幺还学习。”
他摘下耳机,看了我一眼。
“还要上大学,又不是不继续学了。等开学再学会跟不上的,需要提前预习教材的。”
我一愣,忽然有点明白,不由得有些紧张:
“是录取书到了吗?”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但很细微,我希望小语没有听出来。
小语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封信封递给我。
我忐忑的接过信封,十分希望不用打开它。
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不打开总是有一种小语依然会陪在我身边的希望,而打开后很可能就是希望的破碎。只要有希望便是好的。
然而,录取书却不是薛定谔的猫,它是已经确认的东西。我再怎幺逃避,再怎幺不承认,他依旧存在。
于是我屏住气打开信封,拿出录取通知书,然后,我愣住了。
上面写着“恭喜薛语依同学成为清华大学20xx届学生。”
我内心波涛汹涌。
“……不是香港大学吗?”
小语噗嗤的笑了,“爸爸你表情好搞笑。”
“你都知道拉?”他懒洋洋的说,“我一开始第一志愿是报的香港大学。”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态中是说不尽的欢欣。
“可是啊,我又觉得还是报清华大学好了。知道为什幺吗爸爸?”
他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就继续自言自语下去。
“因为我知道爸爸你一直想让我上清华啊!这是爸爸你的母校吧。而且我也不想离开爸爸啊。你看爸爸,你当初想让我去看心理医生我便去看了,高三学业多幺紧张,我一直都坚持着去。你希望我离开你一些,我便搬到学校去了。你希望我上清华大学,那我就去清华念就好了。你让我做什幺我便做就是了。知道为什幺吗爸爸?”
他站了起来,依然笑着,直视我的眼睛。眼炙热如实体,灼烧着我的内心。我忽然间不敢看他。
“因为我爱你啊,爸爸。”
他轻轻地捧住了我的脸,紧紧地盯着我:“一年了爸爸,你还不愿意接受我吗?你看我已经成人了,可以为自己负责了啊。难道你不爱我吗,爸爸?”
他轻轻地吻上我的唇,摩挲着。
啊,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像是在嘲笑着我的这一年来的矛盾与纠结。
你看,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没能走出乱伦的枷锁。
就让我放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