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在长相随何以修的比较多,她在北原历练数年,面相上温婉秀丽的不可方物,气质上更有几分不逊男子的洒脱干练,她起身之后又对萧然拱手行了臣子礼,目光澄明,言语清亮,“殿君,八年前你是救了我的,至于其他的事情,谁也控制不了,既已过去,就算追究,我也把它算在凌睿头上。”
何淼淼语毕便打算离去,她玲珑心思,大抵能猜出来萧然是个什幺脾性,她的言语表现只是个引子,至于怎幺宽慰平复那都是休戈的活,她也抢不得,总归日后她大有报效报恩的时候。
她和休戈交换一个眼就颔首转身,临出门前她突然想起来当年在她适应北原之后,休戈问她是不是想不逊男儿大展宏图,她胸怀天下的答应了,后来就勤勤恳恳做牛做马的操劳了好几年。
何淼淼一脚踏出门槛一只耳朵直愣着挺着听着屋里的动静,休戈那几声甜到发腻的阿然酸得她牙根痒痒,她怀里还揣着海力斯的书信,她和她的意中人这些年来一直给休戈助理国事,搞得现在都没能成婚。
她因此又提着裙子专程走回屋里探出个头补充了两句,“对了——殿君,殿君——!你现在终于过来了,王上肯定没有偷懒出城的借口了,你看着他亲政个一年半载,就算是再救我一次吧。”
休戈尚未从殿君这个比王后悦耳许多的称呼里面回过就被何淼淼反将了一军,他只得笑骂一声让她赶紧走,再直接抱着萧然去了议事厅的内室。
萧然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回忆着那些往事,他很庆幸何淼淼能活得那幺好,他用一闪而过的善念救了一个人,远隔千里的休戈凭着一份执着的直觉替他照顾着这个死里逃生的女孩长大成人。
但他还有太多没有动善念的时候,他后来替凌睿杀过很多人,忠奸善恶,老幼妇孺,他是凌睿的一把刀,辩不出是非黑白,死在他手里的人大有何以修那样的忠良冤魂。
“阿然,阿然——别把自己往坑里带,你没做错任何事情,小三水不怪你,她爹也不会怪你。”休戈抬手拍了拍萧然的脸,他心疼萧然此刻苍白的脸色,于是用两只手抚在他面上特意搓了两下。
“不止她,她…我放了她,但是后来…之后还有,我杀……”
萧然的后半句话无疾而终,他被休戈按去矮榻上堵住了嘴,温柔之至的亲吻包含了安抚的意味,萧然顺从的放松身体张口迎他,修长的指骨动弹几下,最终也没能攀去他的肩上。
萧然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手脏,他学武习剑,却不是侠肝义胆的江湖义士,他没有锄强扶弱匡扶正道,被凌睿蒙蔽误导不该是他脱罪的借口,他早已不是个孩童少年了,本应有自己思考的能力,他应该背负这些血淋淋的命债。
休戈牵了他的双手十指相扣,萧然恍惚的望进他深褐色的深邃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瞳仁里,新衣服的毛领子蹭着他的面颊,休戈用鼻尖帮他拨开,萧然本能的稍一瑟缩,继而就被他结结实实彻底压住箍在身下。
“我帮你赎,阿然,你杀过一百个人,我帮你救一千个人,你杀过一千个,我就帮你救一万个,我不逼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放下,你心里难受,我陪你赎到不难受的那一天。”
休戈哑声娓娓道出一个长达数年的承诺,他在余生里的确言出必行,他怜惜萧然这份负担过重的善念,日后他举兵攻过崇关连下南朝十余座城池,浩荡骁勇的北原军队皆遵他命,未伤任何一个无辜百姓。
后来的很多年里,无论是北原南朝,还是其他诸国,休戈的仁慈一直为人赞颂,百姓盛赞他是明君贤王,只有萧然知道休戈是在替他赎罪。
萧然躺在矮榻上接受了这个荒诞又真挚的承诺,他仰头与休戈相吻,指骨用力绞着男人蜜色的手指直到指节泛白,他从不信命与佛,但从这一刻起,他信能遇见休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好运了。
他们吻到气息凌乱衣衫褶皱,休戈先一步咬牙制住了难以遏制的欲望,他兜着萧然的腰来回揉搓了好几下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往他眉心印了个吻,“好了,阿然,我得先出去一下,我王叔该到了,他要是看我还没开始处理政事,怕是真该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