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种缺了一块的感觉越发明显,杨蘅缓缓抬手按上胸口,嘴角扯出个上翘弧度,眼底却是酸涩迅速聚集,越来越烫,越来越满,最终有两星亮光在黑暗中闪过,接着是成行的亮点一颗接一颗淌出,划过青年的脸颊,啪嗒啪嗒连续不断砸上桌面——
“呜啊,呜呜呜呜呜……”
杨蘅哭了。
空旷与漆黑的遮蔽之下,他放任这哭声由呜咽转入嚎啕,是的,他现在可以承认,他喜欢薛临歧,甚至可能是爱薛临歧,然而——
那个人,已经被他亲手逼走了。
他相信这是正确的、对他和薛临歧都好的选择,中止交集,他能继续做他默默笔耕的学生,薛临歧还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冷漠督军,不适合的,就不要开始,就不会有日后难堪的结局。
可他还是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像才照破了乌云的暖光骤然撤去他目盲一片摔得粉身碎骨支离残裂冰冰冷冷地洒了一地无人问津无人来拾就沦于黑暗孤独寂寞内心封闭直到终老。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在大哭中无济于事地抹着脸,杨蘅自虐般回忆过往种种,他想起薛临歧开导他不要妄自菲薄,想起薛临歧说想一直和他同床共枕,想起薛临歧凝望他时隐忍着惆怅的眼,薛临歧,肯定被他折磨得很痛苦吧?现在他也很痛苦了,他受到惩罚了。
惊飞几只夜鸦,教室里的哭声小了下来,渐渐只剩下抽噎。
从座位上站起,深吸一口气,杨蘅告诉自己:大哭一场发泄过就够了,他已经摆脱了交易的制约,母亲也能得到救治,生活将回到平静安好的常轨,他应该开心起来,回寝室,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走出教室,说不出具体,杨蘅总感觉身子有哪里不对劲,心头也莫名萦绕着不祥的预感——他的噩运,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夜色弥漫,清瘦的背影披一身月霜,寂寂d n.点 ne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