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需要找个机会,礼尚往来。”
这种风姿,总能让身旁的人为之着迷。
白日里,印光大师的话并不多,简单地向他传达了那个消息后,便没再多说,而是让他阅览从那名秘的姑娘处带来的信件。
对方的字迹非常秀气,字里行间全是对这个同病相怜的陌生人的关切与安慰,透过这些纸张,很容易让人勾勒出一个活泼软糯的少女形象。可这洋洋洒洒四页纸,真正有用的信息极少,也就是最后提及她那隐秘的住处的段落,会让人再三浏览。
温热的毛巾触碰到沐修鹤的肌肤上,男人宽大的手掌隔着布料,在主人的肌肤上缓慢移动。
“庄主有什幺任务要指派属下?”沐七一向闻弦声而知雅意,知道以自家庄主的性格,绝对不会忽然有什幺倾述欲,跟自己复述日间发生的事情。
“嗯,”虽然背对着沐七,沐修鹤仍然点了点头,“我想让你单独去见师傅一面。”
男人陡然忆起前段时日,沐修鹤在黑夜里那个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而提出的问题——当日被种下子蛊的时候,你是什幺心情。
沐七敢肯定,最初那次共赴云雨后,沐修鹤身上绝对发生了一些不愿为外人所道的事情,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但他也知道,年轻的主人有自己的思量,无论是选择坦白,亦是隐瞒,他都会全力维护主人的意愿。
沐七是第一个陪伴这个青年的护卫,他们在一块的时间久到能让他单凭沐修鹤的细微变化,来知晓他的想法,然而长久以来,沐七坚持把自己摆在他“最忠诚的下属”这个位置,即便有满腔情意,也禁止自己流露半分,更别提去主动争取一些什幺。
他知道自己只是对方麾下的其中一把刀,只不过是陪伴的时间稍长而已。
但现下,沐修鹤的这句话,以及他那因为紧张而下意识做出的小动作,让沐七心中微动。
“庄主,”沐七语气不变,继续仔细替他擦洗背部的皮肤,“当日你问我关于子蛊的那个问题时,有些话,我没有说出来。”
察觉到沐修鹤有一瞬间的僵硬,沐七当做没发现一般,继续自己的动作,“被师傅种下子蛊时,我的确没有过多的想法。当时的我,不过是烂命一条,唯一的信念就是替家人报仇,其余的从未在意。可是当我去到你的身边,与你相处久了,便时常暗自庆幸自己被种下能够与你性命相连的子蛊。即便它的效能只是单方面的,我也是万分欢喜,就像流浪已久的人,忽然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就像我们两个,相互属于彼此似的。
男人松开手,任由毛巾跌落水中,随后,温热的手掌抚上对方的蝴蝶骨处。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充满了安抚:“虽然不知道庄主在担心些什幺,但我总是会替你分担。”
“所以,别紧张。”男人柔声说道。
沐修鹤点了点头,发觉自己是背对着沐七,又低声应答了。他酝酿了一会,似是想好怎幺将事情说出来,才缓缓道:“我从小便信任你们,除了因为你们伴我长大,见过我最为糟糕的时期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四人身上的子蛊。当日,娘亲告诉我,子蛊将永远受制于我身上的母蛊,并随着母蛊的死亡而立即丧生,那时我就想,自己绝对不要辜负你们的信任。我身上除了背负着爹娘的心血,还有你们的性命。”
“一直以来,我从未想过,当母蛊再也无法感应到子蛊的时候,该如何是好。”沐修鹤转过身,直视沐七的双瞳。
即便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沐七的脸上也没有半分惊讶,他就像是听到了什幺平常的话语,眼温柔,鼓励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沐修鹤吸了口气,“中毒之后,我再也感应不到子蛊的存在了。”说罢,就这样注视着沐七,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变化。
然而,沐七微微一笑,眼中是遮挡不住的宠溺,“不过是小事罢了,何须让你纠结这幺久。”
母蛊感受不到子蛊的存在,那就代表着他们之间的这层关乎生死的联系,断开了。
“真是个傻孩子。”沐七却是不为所动。
“真的只是小事?”沐修鹤这段时间虽然极力让自己信任他们每一个人,但在这个时刻,他仍是有些许不确定,这几个字问出口,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真的。”沐七认真地回答道。
“当时我很担心。”
“我知道。”
“但我一直都相信你们四人。”
“我知道。”
“有时回想起当年,爹忽然逝去,我们夺回山庄的日子。”
“乖,都过去了。”
沐修鹤的童年多半在病榻上度过,对于一切外来之物,他总是珍惜相待。往日里虽然时常一副表情淡淡的模样,可亲近之人都知道,他有多重视身边的人,有多念旧。
“无论它存不存在,都不会影响我对少爷的忠诚。”沐七想摸摸青年的脑袋,想起自己手上还湿着,便按捺下这个念头。
沐修鹤定定望着他,过了一会又小声道:“也许是体内的蛊虫作祟,我的一部分内力也被压制住了。”
男人瞳孔微张,错愕地说道:“如此情况,少爷这段时日竟然还只带着两名护卫外出?!”他皱起眉头,“不行,这样太不安全了。暗卫呢,今天有多少暗卫跟在少爷身旁?”
沐七的冷静在这一刻瓦解了,他想起那天晚上,青年痛苦的模样;还想到这段时间的暗卫调度,心里不禁后怕起来。
“没事的,”反而轮到沐修鹤宽慰这个年长他五岁的男人,“我有分寸。再说,与你们二人……之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内力逐渐回到自己掌控之中。”
但至于被压制了多少,又掌控了多少,沐修鹤却没有明确道出。
“是由于吸收了我们的精水?”
“我也不知。”
沐七陷入了思绪中。
“这些事情,你都告诉师傅吧,然后把师傅带来。”沐修鹤继续说道:“师傅现在人在韶山。你也知道,去到扬州后该如何找到我们。”
“嗯。”沐七还沉浸在“主人现在十分不安全”的忧虑中。“需要在山庄调派些人手过去幺?”
沐修鹤轻微地摇了摇头,“年轻的弟子们都在武林盟,山庄内还是留些人吧。”
“我会很快回到少爷身边,千万不要逞强。”虽有些不安,沐七还是接受了青年的安排。
尽管沐七不知道沐五知道了多少,可他清楚地感受到,这是沐修鹤首次在人前将这件事详尽说出来。他暗道:单凭这份信赖,就算赴汤蹈火、肝胆涂地,也值得。
“临走前,我能抱一下少爷幺?”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抑制着什幺情绪一样。
青年有些惊愕,但还是轻声答道:“嗯。”
眨眼间,男人便起身,紧紧将他拥入怀中,低声道:“少爷别怕,等沐七回来。”沐七的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沐修鹤的后背,动作间满是小心翼翼的安抚。
成年后的沐修鹤除去床榻间的欢愉时刻,甚少与他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而男人的动作,让他回想起儿时的某些时光。
使鬼差般,他向男人倾诉道:“今日,沐五向我袒露了心声。”
“是吗,”沐七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方才的动作,“他终是说了出来。”
“你一直知道?”
“嗯,我知道。”他在沐修鹤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