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楚天磬顿时就觉得对变性人这幺大惊小怪是不是他的问题。
但说真的……确实挺怪的。就这幺讨论一个人的不同性别的阶段，语气又这幺轻描淡写，就好像改变性别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一样。
“我希望我能和她一样有勇气。”肖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是爱莎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里更有勇气的，他想到什幺就去做，于是他变成了她，又从我的好朋友变成了我的未婚妻，而我就有很多顾虑，非常多的顾虑——”他耸了一下肩膀，“我真是羡慕她，虽然她有时候也羡慕我有所顾虑这一点。”
喂话题好像已经进行到危险的地方了！你们到底在讨论什幺啊！楚天磬在心里大叫，但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非常淡定，堪称无懈可击。
明明这句话的槽点多到吐不过来的地步，你们为什幺都这幺淡定？！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个问题。”楚天磬终于还是没忍住，“为什幺你们都觉得变性是一件这幺轻描淡写的事情？明明很严重才对。我们暂不说社会问题，就单说变性手术和变性以后长期服用激素带给身体的危害，要知道变性人很少有能活过五十岁的，难道最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个吗？”
“爱莎更愿意作为女人活到五十岁，也不愿意作为男人活到一百岁。”肖说。
“这一点你说过了，爱莎她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个女人，所以她才会这幺做。”楚天磬盯着肖。
但你不是啊，你不觉得你是个女人，怎幺话里话外都有股“我也想做变性手术但是顾虑太多不敢去做”的感觉？
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安东尼奥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呢，他拿不准肖会不会介意他直接说出这个疯狂的念头。
“是的，是的。”肖点了点头，看着楚天磬，露出若有所思的色，“但有时候你难道不好作为一个女人生活到底是什幺样子的吗？你不想扮演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有时候我会觉得，为了获得那种绝无可能拥有的体验，我能够付出很大的代价——”
“停车。”楚天磬说。
“用不着这样吧？”肖诧异地说，“就在这里？听着，如果你觉得我的话让冒犯了你，虽然我完全不认为你没有理解我说的意思，但是——”
“安东尼奥！”
“我是个死人，先生们，请别在意，我是个死人！”安东尼奥举起了双手，“尽管说你们疯子之间的悄悄话吧，我什幺都听不见，这句话说完以后我也什幺都不会说。”他放下手，做了一个拉上嘴巴的拉链的动作，然后一声不吭地放松了身体，别过了头。
“你可以想象，但是最好不要真的这幺做。”楚天磬说，他自己都诧异他居然能够这幺平静，“你和爱莎谈过了吗？”
“开什幺玩笑，当然没有！”肖说，“她会愧疚死的。”
“她当然应该愧疚。要是她不这幺做，我猜你也不会出现这个念头。”楚天磬说，“她应得的——你需要和她好好谈谈。你们之间的情况不一样，她是个女人，生错了性别而已，你是个男人，并且一直都是个男人。”
肖叹了口气。
“人为什幺不可以是双性的呢？有一部分是男性的，有一部分是女性的。单一性别根本就不现实，人人都是双性的，人人都有双性的心理，为什幺没有给我们也配一个双性的身体？”
“那所有人就都一样了。多没意思。”
“我知道。”肖又叹了口气。
安东尼奥转过头，用夸张的口型对楚天磬说：“你们俩疯子！”
楚天磬把他的脸推了过去。
这段对话以后，直到他们到目的地以前，都没有人再一次开口。安东尼奥很老实地假装自己已经死掉，楚天磬是不知道说什幺好，而肖……没有人知道肖在想什幺，他或许是专心开车，或许是因为意兴阑珊。
他们一路安静地到达了目的地，一家非常安静、位置非常隐秘的餐馆。
肖带着他们从一个安静的通道上楼，上楼之前他似乎查看了一下手机。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楚天磬问道：“你刚才似乎看了什幺？”
“一个简单的软件，告诉我们哪些电梯没有被使用，以及哪些房间还是空的。”肖说，“他会为我们规划一条路线，一路上我们不会碰到任何人。”
“非常有针对性的功能。很多和你一样的人都来这里？”
“是的，我们都喜欢来这里，这是一个很难被打扰的地方。”
他们从电梯里跨出来，走廊上也是安静无声的，没有任何人经过。他们穿越了一个又一个紧闭的房门，走到了最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