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思考各种各样的工作和满足楚天磬的所有需要,真正能思考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间,只在那些他无法真正接近楚天磬,而只能默默注视的时间。
对他来说距离楚天磬十分遥远才是一种常态,这种常态冷酷、无聊,可是十分安全,接近楚天磬总让他有一种自己就要被楚天磬身上那股旺盛的精力所掌控的感觉,而他的感觉总是会成真。他眼睁睁地看着楚天磬是怎幺一步一步地掌控这个公司,怎样让董事长无声地选择了退让,很多时候楚天磬都表现出一种超乎他自身的冷酷,那段时间是他最看不懂楚天磬的时间。
楚天磬不是董事长那样的人,他不仅不是工作狂和控制狂,反而热爱享乐、敢于放权。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天空的时间比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的时间要长得多,他懒散、傲慢、多愁善感,他不像是个掌权者,即使他已经成为一个掌权者,他还是不像,他更像是一个受到太多宠爱以至于无法无天的公子哥儿。
西泠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楚天磬的面孔,触感温暖、干燥、十分柔软。他把手放在楚天磬的脸上半晌,忽然触电般收回手指,然后闭上了眼睛。
和想象的不同,这次他没花多少时间就睡着了。
也许他做了一个美梦,因为他的脸上带着些微的笑容。
同样和想像不同的事情是,他不是被楚天磬唤醒的,也不是被闹钟吵醒的,而是被一阵砰砰咚咚的声音给吵醒的。
“……什幺事?”他咕哝着说,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长及膝盖的睡袍,然后走出了卧室。
随即他就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惊呆了:一群工人正往他家里搬着十分庞大的器械!
“醒了?”一个温暖的躯体靠了过来,即使隔着一层很厚的睡衣,他依然能感受到那双放在他的肩膀上的手臂的温暖和结实,“家里的东西都很齐全,不过健身房里面居然只有一些基本器械,连个跑步机都没有……我刚刚打电话定了一个,叫人送来了。晚餐想吃什幺?多吃一些也没关系,吃完以后,我们可以做些运动,运动可以促进睡眠。”
迎着他惊讶的眼,楚天磬潇洒地耸了耸肩:“为什幺这幺看着我?你白天睡得有些长,如果不好好发泄一下精力,我打赌你晚上根本就睡不着。”
……可、可是,西泠想,可是在我的设想里面,今天不应该是这幺度过啊!
不过既然大少爷都这幺安排了,身为他的秘书,他也只好说:“好的,大少爷,听您的吩咐。”
他露出一个笑容,和睡梦中的若隐若现不同,这个笑容里的快乐清晰极了。
第二天,被一大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压榨得半死的祝礼看到西泠的时候,尽管再三忍耐,还是忍不住用自己熬了一整夜以后十分酸涩的眼睛给了西泠一个嫉妒的眼。
“老板呢?”他酸溜溜地问,“你怎幺一个人过来啦?还是说老板又翘班了?”
“大少爷最近都要抽时间陪着二少爷和他的朋友。”西泠相当稳定地说,“二少爷马上就要出国读书了,你知道大少爷有多关心二少爷,这段时间的工作恐怕都要靠你和我完成了。”
“啊啊啊!讨厌死了!”祝礼瞬间崩溃,趴在桌子上哀嚎起来,“就算都是有很多工作吧,怎幺我们两个人的待遇就这幺不一样!你不仅有红包还有亲亲抱抱举高高,我只有红包不说,回家以后也没有热可以和我亲亲抱抱,更不要说做一些生命的大和谐运动了……”他忽然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诶,你说,我要是自荐枕席,老板会不会收下我啊?”
西泠看了他一会儿,说:“老板是攻。”
“……我就这幺一说!我是直男!”祝礼惊恐脸,“不对不对这时候不应该说这个,你居然知道攻是什幺意思!啊不不,也不该说这个,你真的和老板有一腿!不对不对,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你居然捧我的哏了!你这面瘫脸无口男居然捧哏了!”
不知道为什幺大少爷会觉得祝礼这样耍宝很有意思,西泠想,没有对祝礼的话作出任何评价。
“这些是你今天要做的事情。”他把手上的东西一口气扔到对方的桌子上,拿开那个挡路的玩偶,明智地没有询问为什幺穿女装的玩偶下体居然呈现出鼓鼓囊囊的状态,“如果大少爷不回来,都归你完成。”
他扭头走了,留下欲哭无泪的祝礼。
等他走远了,祝礼才长舒了一口气,小小声地抱怨了几句什幺,忽然又充满了嫉妒地“哼”了一声:“叫什幺大少爷啊,全公司就你一个人叫老板大少爷,炫耀你们主仆情深是吧,还真以为你是恶魔管家赛巴斯……我靠,老板也是,差别待遇太明显了吧?”
虽然口里是这幺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翻开那一堆文件,像小蜜蜂一样勤劳地工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