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看着我。
不知多久,在无声的对视里,他纤长的睫羽颤了颤。是什幺,饱满晶莹的,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滚落。
 “别哭。”我有些慌
,用衣袖擦拭着他的泪水,可擦着擦着,却忍不住又扬起唇角。 
“别哭啦……”
在他含泪的眼睛里,我心满意足。
 “我不疼的……看到你就不疼了。”我慢吞吞凑近他耳边,温热的
体涌上喉
,我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可我还是慢慢地说: 
“别哭……没有关系,你好好的……我就……欢喜得很……”
我还想再说什幺,却已经无力支撑下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压向他,意识也逐渐变得空白。
眼前是星星点点,我睁大眼睛,却看不见他的脸了。
原来,这便是最后的结局。
不算好,也不算太坏。
 至少他会过得很好,哪怕他的余生,再没有赵明源这个
。 
 陷
黑暗前,我却听到他哽咽
碎的嘶吼。 
 “……我不
你,赵明源!” 
 他抓住我的肩膀,凶狠的
扭曲了
致的脸庞。 
可那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又是什幺呢?
 “赵明源,我慕容折音早已立誓,此生与赵氏不共戴天,什幺
,心意,都是假的!假的!!” 
 “你听到没有?!我对你从没有真心!赵明源!我不
你!你听到了吗?” 
 “赵明源!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看着我啊!蠢货,我不
你,不
……” 
他的声音渐低,直至我什幺也听不清了。
“疼吗?”
很遥远的那个午后,红衣少年扶起摔倒在地上的男孩。
那孩子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仿佛看见了天上的仙。
他突然大哭起来:“好疼,呜呜呜……”
红衣少年有些手足无措似的,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没有关系,别哭了,别哭了……”
有时一眼就是万年。
 那时的孩子,明明并不很疼,却怀着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一瞬间的悸动,用拙劣幼稚的哭喊伪装,去骗取那
一个拥抱。 
如今,其实是疼的。再没有比这更疼的时候了。
只是我再不会为它哭喊。
换来我一世所求,再痛也是甘之如饴。
我想起很多年前,夫子讲起谢灵运。
 狂傲如谢灵运,竟说天下才分十斗,天下
不过共分一斗。 
那时我倒是很想问一问谢公,若这虚无的物什亦是有定数的,那幺这世间的痛苦与磨难,是不是亦有定数,亦是天下共分。
如果有,我宁愿把十斗苦难承受得多一点,更多一点。若能全部加施于我,那就再好不过。
 那样,这世间就不会再有这许多
在
回间苦苦挣扎。 
而我的阿音,也可一世安乐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