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戏中扮演的,只不过是一个那些野心勃勃的们乐意见到的角色。
一个迷惑了年轻不懂事的帝王、让他为之魂颠倒荒废政事的祸水。这就很好地掩盖了他们的野心和卑劣心思。
只是渐渐的,不自觉被这个牵动的
绪,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
或许是他时常流露出那种愚蠢的痴笑,又或许是逐渐察觉,他其实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孟无礼。
相反,尽管惊诧不愿承认,我还是感知到了在那纨绔放纵的表象下的……温柔……
那是种不动声色的温柔。藏在粗犷里的细腻,往往都是让难以发觉的。我能感知到,仅仅是因为他的感
流露得太过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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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妨碍我逐渐对他产生的厌恶。
是的,厌恶。
或许是比厌恶更多一些,一些未知的恐惧和警惕,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这些恐惧警惕,大概是有些无来由和不公平的。
他其实一直都很克制,虽然带着我游山玩水,但从未有过任何引
不满的表现。
即使在床上,他也没有老东西那些折磨的花样,而且更容易满足。有时只是一个主动的位置,就能让他加倍的兴奋。
可就是这样一个,令我一
比一
更感到烦躁。
连自己也不晓得是从何时开始,不晓得是从何处产生的烦躁。到后来面对他时,竟连维持表面的笑也无法做到。
我想,这大概是来源于对他的未知。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一个慕的低姿态,当对他固有的印象开始瓦解,我却根本无从把握这种感
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是伪装,他一切表现,也太过于真实。
我开始一点一点试探他的底线。可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令讨厌的笑脸。我一
比一
焦躁,再也没有办法对他虚与委蛇。
最终,只能选择以沉默抵抗。当他一次露出无措的色时,心里竟有异的快感。
我冷眼看他的讨好,等待他露出马脚的那一。
秋的狩猎场,他笑着将弓箭递到我手中。
他对于我究竟知道了多少?我心中惊疑,在那一瞬间,对他的恐惧突然达到顶点,竟产生鱼死网之意。
箭却在最后一刻偏离。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不能贸然动手,让这许多年的努力白费。
我这样说服着自己,却刻意忽视了在他平和地凝视我时,内心的悸动。
而后,挑衅的话语不自觉出了,我等待他的
怒。我甚至隐隐期待,他能给我一个了结。
因为我感到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多幺可笑,我可以忍受苦难,可以忍受折磨,却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什幺呢?
我忽然感到迷茫。失的瞬间,他已经翻身上马,身躯紧贴,是令发颤的温度。
是的,就是这种无法忍受的温度。
来自于我所仇恨的的血脉。
一个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不能再等下去了。一定不能再等下去了。
急促的心跳,像一个不祥的预兆,警示我必须做出什幺来终结这一切。
那年冬天,慕容律开始为最后的谋反篡位做准备。
“皇叔,我们已经有了足以将后党一举击溃的把握,只需一个契机……”
“那幺我给你你要的。”我说。
是怀着怎样的恶意说出那句话?多年以后,再回想那时的感觉时,脑海中却总是一片空白。
只知道后来,每每梦到说出这句话的自己,便会带着涔涔冷汗惊醒,而后彻夜难眠——
“那个契机,会是赵明源的死。”
在荆州,我等来了那个机会。
他一如既往的任,只带了为数不多的侍卫,便说要带我去江南。
我知道他会有这样的选择,同我在一起,他仿佛总是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趣起来,总在谋划着要做些什幺他自认为最有乐子的事,并且他一贯不喜欢有太多旁
在场。
并非天衣无缝的计划,但原本是应该成功的。那批刺客尽是慕容律培养出的一流杀手,屠杀几个武功平平的侍卫和一个毫无防备的帝王,原本不成问题。
若赵明源不会武的话。
我站在岸上,看他行云流水般挥舞长剑,动作利落,却是从容优雅,唇角甚至带着笑意。
转瞬间,让慕容律最为得意的杀手,纷纷倒在他的剑下。
可他最终败下阵来——因为那支长箭。弓箭手同样是个蠢货,误以为先上岸的我才是最终的目标。
赵明源紧紧将我拥住。箭簇刺体的声音。我感受到他一瞬间的颤抖,可耳边传来的声音没有丝毫异样:
“不能同你到集市去啦,后再补上可好?”
那一刻,忽然感到迷惑了。
眼前这个,好像不再是那个浅薄荒诞的帝王。
他看着我,隐忍而冷静。带着清浅笑意的眼睛,淡然纯净得如同雪山处的湖泊。
发起高烧的那一晚,我本已有了放弃的念。
十余年踩着刀尖在黑暗中摸索过来,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我这一辈子,抱着一个执念太久太久。
而如今,已经看见了曙光的如今,我终于感到倦了。
被困倦淹没,迷迷糊糊间,恍若置身温暖的泉水中。已经沉溺不想做出任何反应,却有强硬地顶开我的唇,
我咽下苦涩的
体。
隔了不久,开始觉得冷。
那种砭骨的冷意,好像回到了生命中最黑暗的那。母后自刎,父兄被关
囚车离我远去。漫天的雪花,我在囚车后追着,追着,身后却有凶恶的巨兽在追赶我。
我恐惧无助惊慌失措,愈是慌张,步伐就愈是凌。身后可怕的脚步声渐渐
近了,我竟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雪中。
巨兽扑到我身上,尖利的齿爪刺我的肩膀,向我露出狰狞獠牙,甚至可以闻到那令
作呕的血腥气息。不知何时我竟失去了蔽体的衣物,赤
的肌肤,冰冷的雪,我尖叫哭泣。
锋利獠牙刺我的身体。
铺天盖地的绝望,比凌迟更可怕的痛楚。
最难以忍受的是,意识如此清醒,完全无法从痛苦中剥离。
我瞪大了眼睛,却已经叫不出声音,耳边只有沉重浑浊的喘息,带着某种餍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没有凶狠的巨兽,没有狰狞的獠牙,没有牲畜餍足后的喘息,也没有冰冷彻骨的雪。
只留我一个狼狈地趴伏在地。
面前出现了一双锦靴,我慢慢抬,看见了温柔和蔼的母后。
她眼中带着无比的怜悯和慈。
可是就在那样的注视下,我却渐渐发起抖来。
因为我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
我这样污秽的、肮脏的、丑陋的模样,如塘底烂泥一般的模样,完完全全袒露在她眼前……
“别走,”恐惧和难堪让我哽咽起来,伸手握住她华美锦服下的一角祥云,卑微地哀求,“别走,母后,别讨厌我,别离开我,求求您……”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说到心都冷下来,绝望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