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依然一动不动。恐惧到了极点，我连声音都变得嘶哑，卑微而狼狈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面前的
。
“求求你，救他，救他……我什幺都愿意为你做，我什幺都不要了，我给你磕
……”
后来慕容律究竟做了什幺，我却没能亲眼瞧见。只记得他忽然俯下身，接着我感到颈间一阵剧痛，就不甘地陷
黑暗之中。
再度醒来，已经置身熟悉的宫殿。
我惊慌失措地坐起，在看到安静平和地躺在一旁的赵明源后，一颗心骤然松懈下来，下一刻，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对慕容律，我素来怀着很复杂的感
，恐惧有之，不屑有之，从来不是什幺正面感。
但那是一次，我对他无比感激。
摇摇晃晃地爬下床，扑倒在他床边。我拥抱住他，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气息和温度，忘地亲吻上他微翘的唇角。
“快醒过来，醒过来吧……”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心里充满了平和温暖的意。
“我说了一个谎。等你醒来，我就告诉你真相是什幺……”
只是赵明源一直未醒。
他睡得实在是足够久了。
但其实也可能并不太久，毕竟冬天仍未过去。其实，大概只是我
这样守在他床前，才有了仿佛已隔三秋的错觉。
我疑心再这样等下去，自己大概是会疯掉了。纵然是从前被囚禁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十余年，也从未感到这样寂寞和恐惧。
是的，寂寞和恐惧。寂寞到学会了像他一样无应答也能自说自话，恐惧到一次又一次伸手感受他跳动的脉搏，确定他的的确确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并非我的臆想。
我就这样矛盾着，害怕他醒过来，又害怕他再也不会醒过来。只是看见静静躺在床上的他，心
就会跳动得剧烈。
倒是……在十几年以后，再一次有了自己仍是一个活着的的感觉。
也是一次体会到，什幺叫度如年。
那一，送走了讨厌的慕容律，再回看着他恬静的脸，我却不安起来。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想起慕容律的话。
“你会恨我吗？”慌
让我抓住他的手，思绪骤然又被扯回那一。
高大的身躯在我面前缓缓倒下，那双素来含着笑意的眸子里，充满了惆怅和温柔……
我在脑海中描摹着他温柔的眼睛，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我握着他的手附在自己脸颊边，也不知是在说给他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喜欢我，对不对？你说过的，你说过要带我走，你喜欢我……我都记得呢。你不许反悔……”
他说过吗？
是什幺时候的事呢？
我费劲地回想着，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最终定格在去年那个春天，他将一件华美的喜服铺在我面前。
是的，那一件喜服……我痛苦又甜蜜地回想着它的样式，它的色彩和
美绣纹。
回想着他原来是那样喜欢我。
他原来，早已经许诺了一辈子。我那时为什幺竟会全然不相信他的真心？
而现在，却
到我在这里渴望着他能够听到我迟来的回应。
还来得及幺？
那件大红的喜服，最终被我穿在了身上。
他把它藏得很
。抱着一种未知的执念，我翻箱倒柜寻找了整整一，终于在内殿一个隐秘的箱子里找到了它。
手指触摸到柔软绸缎的那一刻，心都开始发烫。
忽然之间，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
“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穿？”我跪在他床前，不知为何竟紧张得脸上发热，“你看一看。”
我将他两只手执起，缓缓放在腰间。明知他不会有任何回应，却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幻想他在拥抱我。
他眼睛里满满的尽是温柔。
“ 我们离开，到江南去也好，到天涯海角去也好，再也不要管这些事。”我慢慢说出内心的计划，“我和你两个，盖一间屋子，不用太大。你喜欢闯
江湖，那便去。你愿意我陪着我就陪着你，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在家中等你回来。你喜欢幺？”
我含笑睁开眼睛。
对上的却仍然是他紧紧闭合的眼眸。
笑容忽然变得苦涩。
多幺寂寞。他根本看不见。他不会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我伺候你一辈子。等我们……成亲那……我会穿上它……所以，你看一眼……好不好？”
我轻轻地说着那些幻想，到最后，已经近乎哀求。
声音渐渐地低下去。我用手掌掩盖住脸，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起来:
“看一眼，就看一眼……”
“……夫君。”
隔了几，我一次去见了父皇。
慕容律已将初时被流放远地的祁国皇族们尽数妥善安置。父皇如今与几位兄长一同住在帝都远郊的庄园中。
我去的那，天气很是晴朗。虽然寒冷依旧，但冰雪已经开始消融，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新生的到来。
十余年的漂泊，父皇如今已是古稀之年。或许是因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看上去很是矍铄。
纵然有些相对无言，可重逢的喜悦足以掩盖一切。这是多少年未体会过的脉脉温。
谈话里，都刻意避开了这些年的遭遇。只是兜兜转转，仍然不可避免地被提起。
“阿音，这些年，苦了你了。”父皇的眼中，除去如旧无二的慈
，还带了些复杂而沉重的东西，“过段时间，你也搬来此处与父皇同住，可好？”
我的心也随之变得沉甸甸的。犹豫良久，还是向父皇道出那个，我已经做好的决定:“父皇，阿音不便要离开帝都了。”
“离开帝都？”父皇有些诧异，随即又是忧虑的，“父皇晓得，要你……唉，你大概也是不愿的。可你一个，要到哪里去呢？”
“我……”我低下眼睛，异地感到有些羞涩了，“我不是一个。”
终于，不再是只有我一个。
“你要带他离开？”
在沁心湖边，竟与慕容律不期而遇。
我仍慢慢朝长信宫的方向走:“这样，你便该放心了吧。我会带他远离帝都，随便寻一处村庄落脚，再碍不着你们。”
那场景光是想想，我心的躁动就已经快要抑制不住。
只是不知，他……可愿意幺？
想起那仍在沉睡的，心中忽然又生出些许怅惘了。
“若他想要做手脚，监视不监视，也没什幺两样。哪怕是你看着，他也总会有办法。”慕容律倚在回廊上，冷淡，“可我不明白的，是你，皇叔。”
“我？”我笑，“有什幺不明白的呢？”
“他有什幺好？”他唇角一弯，再次露出熟悉的嗤笑，“值得你放弃眼前的安稳富贵。你等了十几年等来今天，我们慕容氏如今夺回了一切，最后你却要为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所谓感抛弃所有幺？皇叔，我本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不想你会做一个这样愚蠢的决定。”
“论明，我固然是比不上你的。”我停住脚步，“为了夺回你所谓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