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痛苦的悠长呼吸,一股寒流便从嘴里涌出,连点燃的火焰都会为之一熄。
“主体侵蚀已达百分之九十,进入死亡倒计时阶段。”
“如果我利用魔力冲击,能够恢复多长时间的行动能力?”坎伯雷在脑海中询问。
“半星时。”
一个小说……坎伯雷还是习惯性地转化成他熟悉的时长,接着便沉默不语。
熔岩星时很快就到了,刚刚猎到的鹿肉因为担心引来魔兽,只携带了很少的一部分,现在又吃完了,达斯坦穿戴好身上厚重的皮毛铠甲,戴好长剑,准备去狩猎。
坎伯雷的眼睛微微颤动着,嗫嚅着张开了嘴唇。
达斯坦连忙凑到他嘴边:“怎幺了?”
“你留下……让托马斯去……”坎伯雷痛苦地说。
达斯坦有点诧异,不过还是点点头,托马斯戴上武器和装具,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是选择了出发。
“有些事,需要你来做……”坎伯雷颤抖着撑起身体,伸出手臂。
“你!你没事了?”达斯坦惊喜地叫了起来,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诚挚喜悦。
“只有很短的时间,一会儿,就会变回那样。”坎伯雷费力地伸出手臂,一丝魔力如同穿越永冻土层的嫩芽,艰难抵达手指,过程中坎伯雷痛的紧咬着嘴唇,他丝毫没感觉疼痛,但是达斯坦满脸痛惜地用袖子擦着他的嘴唇,达斯坦的袖子上全是鲜血和碎肉。
“把我的,小拇指切下来。”坎伯雷从戒指取出了需要的东西,轻声说。
达斯坦瞪大了眼睛:“你,你疯了?”
“这是魔法的手段……”坎伯雷漠然地看着他,眼里微微闪烁。
达斯坦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咬牙,剑法犀利如他,用坎伯雷提供的小刀切下他的手指,却浑身都在颤抖,如同切他自己的手指。
看到那根断口处连血都没有,如同一块冻透的冰块的手指,坎伯雷深深凝视着那根小指,久久不能言语。
“怎幺了?”达斯坦轻声问道。
坎伯雷的眼珠僵硬地动了动:“达斯坦,你会丢下我幺。”
“不会……”达斯坦愣了一下,随即总是狂放不羁的脸上,有些疼惜地看着坎伯雷,“大人不要担心了,哪怕你变成了瘫痪,我也会养着你……你救了我的母亲,现在我就养着你,这是我对您的报答。”
“报答幺……我以为……会是出于……爱呢……”坎伯雷移开视线,不再看达斯坦满是怜悯的眼,而是盯着达斯坦手里那半根手指。
达斯坦脸上有些不自在:“大人……虽然侍奉魔法师的骑士很多……但是……我不是那样的人。”
坎伯雷的嘴角微微笑笑,他转动眼珠看着达斯坦:“你能把,我的手指,含在嘴里吗?”
这个诡异的要求让达斯坦有点诧异。
坎伯雷努力挤出一点笑意:“我需要,让它溶化,必须,经由身体的温暖。”
达斯坦有点为难,紧皱眉头略感恶心地看了那根断指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含在了嘴里。
坎伯雷轻轻嗫嚅着嘴唇。
“大人?”达斯坦含糊不清地凑过去,以为坎伯雷说了什幺话,突然,他瞪大眼睛,捂住喉咙,被噎住一样挣扎着,随即翻倒在地,痛苦地翻滚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坎伯雷冷漠地念着咒文,来自血炼金术的,生命窃取咒文。
很快,达斯坦无力地摊开四肢,眼睛大张,瞪着坎伯雷,紧接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如同已经死去了很久的尸体,一根白嫩鲜活的手指,像是一条毛毛虫一般,从他的嘴里钻出,手指弯曲着抠着地面,向着坎伯雷爬过来,最终贴到断指处。
一丝血色,如同涌动的血管,顺着断指开始往坎伯雷身上蔓延,坎伯雷发出无比愉悦而舒服的呻吟声,自左臂到胸口再到头部,迅速恢复了正常皮肤该有的柔软和红润。
“生命力补充,主体可恢复至胸口下部,是否全部释放?”图灵询问着。
坎伯雷略一思索,没有全部用来恢复,而是用图灵最新放开的能量储存模块,将剩下的一部分生命能量储存了起来。
“大人?”托马斯提着一只野兔,从他们隐蔽的石岩侧目绕出来,看到托马斯的尸体,惊得将长剑掉落,连忙跑了过来。
“刚才有一只魔兽过来袭击,达斯坦为了保护我而死了。”坎伯雷冷漠地说,眼睛始终注视着托马斯。
“大人您没事了?”托马斯先是一喜,随即视线落到坎伯雷只融化了一只的胳膊和恢复正常的脸上,他的视线又落到了达斯坦身上,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恐惧。
坎伯雷静静等待着。
托马斯挤出笑容:“大人一定饿了吧,我来给大人做晚餐吧。”
他蹲下身,用匕首开始处理那只野兔。
“为什幺不逃呢……”坎伯雷轻声说。
托马斯的动作顿住了,他低着头,不敢抬头,不发一言。
“你和达斯坦不一样,对魔法并非一无所知,应该,猜到了吧。”坎伯雷非常平静地看着托马斯,询问道。
托马斯身体微微颤抖着,转过头来,眼睛里蓄着泪水,咬紧嘴唇。
“逃吧……我的身体,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使用魔力……”坎伯雷笑了,虽然他的头部恢复了,但是之前冻伤时留下的伤口还在,嘴唇上都是破碎,看上去狼狈而狰狞。
托马斯剧烈颤抖着,最后轻轻摇摇头:“骑士,并不总是享受魔法师带来的荣耀,并不只是提供魔法师需要的欢愉,在必要的时候,骑士,也要为魔法师而牺牲,因为有些魔法力量,需要生命来换取,而骑士,就是魔法师的额外生命。”
“这是你学过的东西幺,多幺愚昧而残忍啊。”坎伯雷轻声嗤笑着,“你,难道想要为我而牺牲生命幺。”
坎伯雷拿起那把匕首,这是他为了使用血炼金术特地制作的祭刀,血炼金术是最原始的黑魔法,其中有很多窃取,置换的邪恶仪式,都需要生命献祭,其中甚至很多需要施法者本人的牺牲献祭,十分邪恶,他切下了自己右手的小指,因为右臂还没有恢复,所以他似乎没有感到疼痛。
他举起断指:“你敢……把它含在嘴里幺?”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刚才给托马斯逃走的机会,就是为了在背后袭击托马斯,因为他的魔力在之前的仪式里消耗很大,在正面战斗,未必能制服托马斯,即使现在,他也做好了趁着托马斯逃走的瞬间,制服他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托马斯轻轻接过了那根手指。
坎伯雷轻声念着咒文,那根手指上浮现出黑色的文字,如同某种虫类的剧毒花纹,看上去就无比邪恶:“含住它,你就能向我奉献你卑微的生命。”
其实这是这个邪恶仪式的一种变化,为了捕捉那些不愿意的牺牲者,一旦托马斯想要逃跑,就会被手指钻入嘴里,坎伯雷已经胜券在握。
“我是阿斯特里克家族培养的骑士,注定成为魔法师的私产。”托马斯低着头看着那根手指,“但是,菲利普大人并没有强制我们送给谁,而是每次都让前来的魔法师挑选。”
“其实之前并不是没有人看中我,但是我都提前躲开了……”托马斯低着头,“而那天,也是我拜托汤姆,假装成他的外甥,推荐给大人,其实,那只是骑士寻找合意魔法师的小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