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有功夫?我回头看看华老和干爹,二人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他三十出头,身高一米八,脸上刚毅的线条给人一种正气凛然之感。“你好,我是国安部特派员杨震!”他伸出大手跟我握手。他的手宽大厚实,给人一种自信感。
“有关范所长的案子,我想找你谈谈,可以么?”杨震微笑对我说。
“可以!”我爽快地回答,这道程序是避免不了的。即来之,则安之。
“这里不迟合,跟我来!”杨震一马当先走出太平间。干爹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我才跟着走出去。
来到一间审讯室,杨震推门而入,我跟进。里面已经有个二十多岁的便衣国安特工,他向杨震敬了个礼:“队长好!”
杨震回礼,示意我坐在对面。年轻特工展开记录薄做笔录,桌上摆了个四四方方的黑皮箱,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双方坐稳,杨震递给我一枝烟说:“抽根烟吧,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人生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为死去的人做点什么才对!”
他这一句话,令我顿生好感。
“有话你就问吧,杨大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看得出来徐兄弟是个爽快的人!”杨震拿起一个公文袋,抽出一份档案。档案上面赫然写着“徐子兴”三个字。
“徐兄弟真的只有十六岁?”
“不错!”
“徐兄弟少年老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杨震不着边际的说。
接下来他问了我一些关于范叔的事情。当然,我有选择地告诉了他。杨震话锋一转,“徐兄弟,据范所长生前的报告。最早发现张天广阴谋的是一个叫魏婉的女人是么?”
“是的,她现在还住在我家。如果你想问她,我可以打电话派人送她过来。”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杨震乐意的安排人去处理这件事去了。
打完电话,杨震又问:“还有个问题,那些证明张天森罪大恶极的物证,来历有些不明。徐兄弟知道些什么情况么?”
那些证据,一部分是我偷来的,一部份是范叔伪造的。范叔死了,我不能再让他背负骂名。
“知道一点!那晚我来报信,16K小说网.手机站范叔带人去张家别墅抓捕张天林张天广。我听范叔说过,他从张天森的保险柜里搜出来一些证据,能证明张氏两兄弟互相勾结,买官卖官,贪污巨额财物。”说这话时,我眼神清净,一眨不眨地看着杨震。
杨震眼神如刀,死死盯着我的双眼。突然开口说:“不好意思,徐兄弟。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们国安部必须认真对待。为了验证你说的话,我们得做个测谎试验!”
接着旁边的那个年轻点的特工熟练的打开桌上的黑皮箱。箱子一开,露出里面精密的仪器,有指示灯,有小电触头,还有数不清的线条屏幕。
“徐兄弟,摆在你面前的是一台测谎仪,是我国某研究所,最新研制的。”杨震边说把把一个个扁平的触头拿出来。示意我脱去衣服。
“没关系,这是你们的工作嘛。”我配合地脱光上身。杨震赞许道:“徐兄弟这身筋肉练得真不错。”
“都是劳动练出来的。”我谦虚地说。
杨震两人熟练的将一个个扁平的小触头贴在我的脉门、心脏处、太阳穴、颈动脉,接着我就看到测谎仪上显示的线条不停的起伏波动。
测谎仪上写满了英文缩写,虽然我跟宋雅学习英文有些日子了。可这些缩写英文,我还是不认得。
“好了,徐兄弟。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照实话说就成了!”杨震突然诡秘的一笑,笑容里有种大灰狼面对小白兔的阴险感。
“据我们调查,张天林根本就不承认自己的保险柜里存放有张天森的罪证。所以,我们怀疑,有人故意制造伪证,干扰上级部门做出了不恰当的判断。”
“伪证?不可能。如果张天森没做那些事,那他跑什么呀?”我一激动,测谎仪上的数据线起伏得更快了。
“徐兄弟,你别急。我不是说张天森没有罪,只是我们怀疑范所长私自违造证据,蒙骗上级。刚才我们也问过赵所长了。赵所长说,的确有这么回事。”
哼哼,我心里暗笑。杨震这个笑面虎,这套把戏也太小儿科了吧。如果干爹招供了,你还用来审问我么?我假装惊讶道:“什么?干爹怎么能这样子?范叔实事求是,以他的人品,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杨震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指着测谎仪道:“徐兄弟,你的心跳速度加快了。仪器显示,你在说话……”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笑意。
我说谎了,确实是说谎了。这台仪器直的是神了。但是,我不能承认。打死我也不能给死去的范叔抹黑!
清心诀运起,心头一片清明,心跳稳定,眼神清净如水。
“杨队长,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这仪器真的准么?怎么我说实话,这破机器却说我在说谎?”
杨震微笑地说:“徐兄弟,你知道研制这台测谎仪花多少工夫么?”
我摇摇头。
“五年时间,实验一万三千多例,整整花掉一百多万实验经费。你说,这机器是灵还是不灵?”
我微笑地说:“实验里有误差一说,花再多的人力物力,也未必就能造成完美的机器。杨队长,我徐子兴所言句句属实,是不是你这机器出故障了?你再检查检查吧。”
杨震盯了我一会儿,突然大笑说:“徐兄弟真是好定力,好口才!机器有没有故障,咱们暂且不说。咱们继续聊聊别的。”
接下来杨震问了许我不着边际的话题。比如,你有没有对象啊。你对象漂亮吗?她是哪里人?又问我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去偷人家的果子……等等等等。
看似漫不经心,可我心里清楚,他这是在旁敲侧击,趁机观察我的反应呢。我一一作答,最后宾主尽欢,杨震放我离开。
年轻特工看着徐子兴关上门离去,气呼呼地说:“队长,这小鬼可真是狡猾!”
杨震微笑不语。年轻特工摆弄着那台测谎仪说:“队长?咱们这台测谎仪不会真是坏了吧?”
杨震突然一笑:“什么测谎仪?这是我从县医院借来的心脏病诊疗仪……”
走出审讯室,我就像脱胎换骨般的,从失去范叔的巨大悲痛中苏醒。呼吸顺畅、平稳。华老站在走廊上,微笑着向我走来。
“华老,我干爹呢?”
“你干爹刚刚升了官,这会儿啊,他正忙着呢?”
“我干爹升官了?他升什么官了?”
“呵呵,代理镇长!”
对啊,魏胖子一伙人全进了局子,现在正被双规。镇政府没了头头,一切工作都得瘫痪。县里张天森一伙人,也被双规,整个春水县现在是一团糟。按级别来算,干爹现在是镇里最高级别的官了。升为代理镇长自是理所当然。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若在往常,我一定会去祝贺一番。可现在,范叔去了,高兴不起来。
“我想去看看范叔。”
“唉,孩子,去吧,验尸工作已经结束了。”华老拍拍我的肩膀。我点点头,朝太平间走去。
天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如泰山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一丝风,闷热,是唯一的感觉——暴风雨就快来了。
推开太平间的门,一个窈窕玲珑的身影立在床边。她左手上平放着一顶警帽,笔直的身子静静的立着,右手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在这空洞阴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