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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雀 (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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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雀 (七)

他长得肥肥胖胖,慈眉善目。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然而此刻发作起来,却比地狱里的阎罗王还凶残十倍。登时,众豪强乡贤们一个个吓得拜伏于地,大气儿都不敢多出。唯恐喘息声重了,受到特别关注,然后被送去跟刺史大做伴儿。

须臾之后,随着一串渗的脚步声响,亲兵们用托盘送回来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那常思却还嫌自己的形象不够残,亲手拎起检视了一番,然后一边替死者合拢圆睁的眼皮,一边摇感慨:“这个蠢货,居然以为跟国舅攀上了亲戚,就可以威胁老夫。却不知道老夫也正嫌他碍手碍脚,把不得找个机会做了他。你们说,老夫要是以遭遇山贼,力战而亡的由替他请功,国舅爷们是捏着鼻子认了呢,还是冒着把老夫反的风险,非要让朝廷派来仔仔细细查个明白?”

没有敢回答他的话,众豪强和乡贤们全都瘫软成了烂泥。其中有几个胆子特别小的,甚至已经当场尿了裤子,底下湿漉漉一大片。

“唉,不好,不好!万一走漏消息,对老夫清誉有损!”常思原本也不需要回答,摇摇,自言自语。“得想个办法,杀,千万不能将真相泄漏出去。唉!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们了!来——!”

“是!”众亲兵齐声答应,手按刀柄,目光直接往豪强和乡贤们的脖子后瞄。

“饶命啊——!”众豪强和乡贤魂飞天外,趴在尿窝里如捣蒜,“大,我等,我等再也不敢了!我等可真没跟您做对的胆子!都是,都是王刺史,他,他把我等给骗来的!”

“大饶命。今晚之事,我等绝不敢走漏半句风声,否则,必遭天打雷劈!”

“大,我等亲眼看到王刺史杀当中,血战而死。我等,我等愿意出钱出力,在此处给王刺史立一座庙,缅怀其神勇!”

“大饶命!我等知错了,知错了。求大民一个改过之机!”

……

一句句,一声声,喊得好不凄凉。武胜军节度使常思听了后,好像心中忽然又发了软。笑了笑,柔声询问:“怎么,诸位后悔了?不想再联合起来迫老夫了?”

“后悔了,后悔了!大饶命,这都是王刺史的主意,民等,民等只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啊!”

众豪强和乡贤如同溺水之攀上了一棵稻般,立刻张开嘴表态。迫不及待地将主谋身份,安到了已经被常思砍了脑袋的泽州刺史王德身上。

明知道这帮家伙在说谎,常思也不戳,又笑了笑,声音变得愈发柔和,“那尔等拖欠的钱粮……”

“愿缴,愿缴,三年钱粮,回去之后民立刻派给大送来!”

“大说送到哪,民就送到哪,绝不敢再拖欠一文!”

“大,我等原来也没想着拖欠啊。是,是刺史王德那断子绝孙的狗贼,他说要先拖一拖,给大制造点儿麻烦!”

“大明鉴,我等,我等也是受了那断子绝孙家伙的蒙蔽,才稀里糊涂行此下策啊!”

“那刺史王德,早就跟太行群盗有勾结。这些年来,我泽州百姓被他祸害得好惨啊!亏得老天爷开眼,派了大前来……”

能在世中为一家一姓谋取最大利益者,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众乡贤和豪强们迅速表示屈服,并且转身跟常思站到了一起,共同往死身上大泼脏水!

正说得痛快间,却忽然看到常思把脸一板,大声打断:“且慢,尔等先听清楚了,不是三年,是六年积欠!还有,老夫此番出兵所有消耗,也必须着落在尔等上。尔等若是不服,尽管回去自己想办法。十天之内,老夫会派上门去取!”

“六,六年?大饶命!”众豪强和乡贤们先是本能地重复,随即,又纷纷瘫在了尿窝里,放声嚎啕!

“大民等即便刮地三尺,也拿不出六年所欠税赋啊!”

“大,求求您高抬贵手。不是民有意抗命,是,是倾家产也凑不出这么多钱财啊!”

“大……”

虽然连续若年来,他们根本没向官府缴纳过一文钱,一粒米的赋税。然而毕竟还要花钱买通地方,并且还要拿出不少钱财来供养山贼寇。所以一下子补齐三年所欠,家族已经是大伤元气。如果再翻倍到六年,则少不得有要卖牲卖田产,彻底万劫不复了!

“六年,绝对不能少。老夫当初已经发下了告示,逾期翻倍。无信不立,老夫身为一方节度,岂能出尔反尔?”常思却根本不为众的乞怜声所动,摇摇,冷笑着点明众的下场乃是咎由自取。

“大开恩!”“大,饶命啊!”“我等即便卖儿卖,也出不起这些啊!”“大……”众豪强和乡贤们不敢狡辩,只是趴在尿窝里不断地磕。很快,有的脑门儿上就磕出了血,与眼泪一道,淌得满脸满身。

“老夫向来言出必践!”常思心如铁石,无论众哭声再凄凉,也只是继续摇冷笑,“不过呢,老夫也不着尔等倾家产。老夫这里有一条路,尔等可以仔细斟酌!”

“我等愿意!愿意!”

“多谢大,多谢大!”

“大说怎么办,民就怎么办!”

“请大明示!民等……”

到了此刻,众豪强乡贤们,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哪里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要常思肯松,哪怕前方横着万丈渊,都会争先恐后往下跳,不敢表现出丝毫迟疑。

“常某的族经营了一家当铺。平素也放些印子钱,算是给族中晚辈谋个生计。”常思瞬间,又笑成了一个弥勒佛模样。看着众的后脖颈,以商量般的语气说道,“你们要是一时手拿不出那么多钱粮呢,可以跟老夫举债。房产、土地,甚至古玩字画,都可以抵押。实在没有东西,找几个靠得住的乡老,替尔等担保,也可以商量!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三分利,滚着算!铁轱辘债,只认借据不认死债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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