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宗见到徐平进来，不由恨得咬牙。龙腾小说 ltxs520.com
折腾了一个晚上，动手还是动了几下的，皇城司伤了两个
，邕州旧军则毫发无损。三衙的几个武官见不是对手，识趣地在一边看着并不上前帮忙。没有了三衙的武官帮手，皇城司的怎么是对手？
几万中挑几十个，邕州来的这些是
锐中的锐，还都是在战场上打过仗见过血的，哪里是养尊处优的三衙禁军可比，就更加不要说做杂事的皇城司了。
自到皇城司，杨景宗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都是他找别的麻烦，有哪个敢跟国舅顶撞。没想到邕州来的这些蛮子竟然不通事理，真地跟自己的打起来了。
真真是反了！
徐平这个时候来，想必是要回护自己的老部下，对杨景宗来说来得正好。几个说不通道理的大兵他没有办法，徐平一个侍从大臣就不信也敢如此毫无顾忌。
结果不等杨景宗发作，后面李咨跟着进来，他刚提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
宰执地位尊贵无比，一个国舅算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不成器的国舅。今天的事
怎么说都是杨景宗胡闹在先，惊动了枢密院，只怕要糟。
徐平到了跟前，沉声对鲁芳道：“带退下，在一边听候发落！”
鲁芳应声诺，带退到了一边。
徐平弯腰问靠着大树坐着的乔大
：“大，你觉得如何？伤得重不重？”
乔大扶着大树勉强站起来，昂首道：“回通判官，我还好，死是死不了的！”
徐平点了点，示意来两个兵士，扶着乔大，
中道：“你到这一边来，我和枢密院李相公有话要问你。如果身体不适，尽管就说出来。”
乔大道：“通判官要问我话，我就是要死了也忍住，总要把话说清楚了才咽气！当年若不是官，我哪里有今天。我和陈阿爹都是粪土一样的，只有官到了邕州才把我们两个当看，如何不知道感恩？”
徐平见乔大的嘴角有鲜血渗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问话。
到了李咨跟前，李咨吩咐拿了一把
椅给乔大坐下，自己在对面坐了，才开问道：“你是哪里氏？因何会在五台山？在那里看见了什么？怎么就认为他们是细作了？此事
系不小，务必一一如实说来。”
乔大勉强要站起来，咧了咧嘴，又一
坐在椅子上，对李咨叉手道：“你是相公，天上星宿一般的贵。我只是个不成器的除役厢军，如何敢坐着说话？”
李咨见乔大的嘴里不住有血渗出来，急忙向他摆了摆手：“你身子不适，不必多礼，只管坐在那里说话。今天的事，着实让你受苦了。”
不管是李璋，还是徐平，都强调乔大的脑子不是那么好使，好听一点就是为耿直，不好听就是缺根筋。李咨先
为主，心里对乔大有些看不起，也不觉得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只是碍于徐平的面子，不得不来走这一趟。
待到见到了，没想到乔大还真有几分豪迈气概。尤其眼看着都快不行了，对自己还是礼貌有加，不由就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神也严肃起来。
其实对乔大来说，什么枢密相公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徐平对李咨态度很是尊重，他也跟着尊重。这一辈子，除了陈老实，徐平是乔大最感激佩服的，哪怕要他去死，那也是二话不说把命献出去。
擦了擦嘴角的血，乔大道：“禀相公，小的祖上是河东路并州氏，因阿爹故去的早，乡里籍贯委实是不知道了。太宗皇帝的时候，我阿爹与陈阿爹都在京城里面做个禁军，随着孙团练征伐趾，不合打了败仗，便就流落在邕州为生。”
李咨点了点，乔大的这番话跟旧事都能够对得上。太平兴国五年，趾黎桓废丁氏篡位，宋太宗大怒，加上他一直有收回趾重新郡县其地的想法，便发大军征讨。兰州团练使孙全兴一部，正是从邕州进攻。
一气说了这么多话，乔大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等乔大吐了两血，重新平静下来，李咨道：“不要急，你只管慢慢说来。”又转身吩咐随从，去取碗茶来，给乔大喝了暂时压一压伤势。
杨景宗见徐平一到，就把乔大台叫到一边由李咨问话，而且问的都是自己从没想过要问的蕃邦细作的报。心里知道要糟，不自禁地就凑了过来。
离得近了，徐平感觉到，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像刀一样。杨景宗只觉得心里一冷，猛地就停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杨景宗才想起来自己白天打的乔大是徐平曾经的部下，给他出的更是徐平在邕州的旧部。这算不算是自己不给徐平面子？他会怎么报复？
杨景宗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如果徐平一到，便就与自己理论不该打，理论皇城司跟那些邕州旧将谁做错了，杨景宗心里就不担心了。这种事哪里讲得清？闹到天上去，自己一个皇城司的副长官还打不了一个刁民了？更何况还有杨太后呢！
偏偏徐平不提这些，只是问乔大发现细作的事。这要是乔大真讲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就不用徐平对付自己了，台谏言官就能把自己给生生剥皮吃了。
想到这里，杨景宗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乔大端着茶，仰喝了一，在里漱了漱，一吐了出来。那茶里混着血沫还有半颗牙齿，在石板上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又喝了两茶下肚，乔大对李咨道：“我好多啦，相公尽管问话！”
李咨呼了气，心里也佩服乔大是条硬汉，问他：“你为什么事在五台山？是怎么发现蕃邦细作的？一一详细说来。”
“回相公，小的在五台山，是要给陈阿爹做一场法事，让他来世不要再像这一生如此辛苦，投生到个好家去。不想五台山的和尚们势利，眼皮子浅，见我身上带的钱财不多，一再推托，事便就耽误下来。”
李咨问道：“你说的陈阿爹，又是什么？”
“陈阿爹也是河东路并州，跟我阿爹一起做禁军的，一起征伐趾，兵败之后一起留在邕州啦。我阿爹去得早，是陈阿爹把我一手养大。本来我们两个在邕州做个厢军看官酒务，泥土一样的，没在意。通判官到了邕州之后，知道我们两个是征趾大军回来的，便加意照拂。后来通判官带大军与趾作战，陈阿爹带着我也参军去，在军里做个向导，一起进了升龙府。陈阿爹因为年纪大了，又战阵劳顿，了了自己心愿之后，撒手不起，就此故去了。我把他烧化了，带着骨殖要回家乡去。”
李咨转看看徐平，徐平点了点，示意乔大说的无误。
乔大又道：“因为五台山的和尚一直不肯给陈阿爹做法事，我心有不甘，便就在那里待了下来。一天我到山上砍柴去，见到几个番邦蛮子。他们那衣服跟我们中原不一样，发又稀奇古怪，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看着稀奇，便就悄悄凑前去看。那些鸟番叽哩咕噜说的番语，我也听不懂，只是看着热闹。后来他们里面一个叫什么狗狗的，拿了几卷纸出来，写写划划，我可就认识了，不正是当地的山川地理？”
李咨听到这里，身子向前一凑，问道：“可是康狗狗？你如何认识地图？”
乔大刚才说的急，咳嗽了两声，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番话哪里能够听得真切？只是狗狗这名字好笑，我才记住了。至于地图，相公莫非忘了，在邕州的时候我和陈阿爹是做过向导的，一直在征趾大军的前面，那图还看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