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时,小婵就在边上侍候,陈操之有些不自在,说道:“小婵姐姐,我自己洗浴惯了,不须你服侍,你自去洗吧。”
小婵抿嘴笑道:“娘子命我跟小郎君出来不就是服侍小郎君的吗,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服侍小郎君沐浴啊。”
陈操之便不再多说,由着小婵帮他解散发髻,只是解衣、穿衣时,小婵还是会红着脸避开一会。
客栈房间是陈尚安排的,小婵和陈操之共一个房间,陈操之当时也没说什么,在陈尚等人眼里,小婵是他的贴身侍婢,与他同房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上等客房分里外间,有两张床铺。
虽在旅途,陈操之长期养成的夜读习惯也没改变,沐浴后就坐在小案前磨墨抄书,要把自己的《老子新义》和《明圣湖论玄集》重抄一遍,原稿送给了谢玄,手头这两部是钱唐县衙的书吏抄写的,字不大好看,到建康后要以这两部书做敲门砖,所以必须得重抄。
小婵独自在外间梳洗,听着小郎君在里间磨墨铺纸的声响,她轻轻搓洗着自己丰盈瓷实的身子,心里的快乐如荷盖水珠滴溜溜转动不定,又好似坐在牛车上停不下来,忧伤是沉静的,快乐则是浮躁的啊。
小婵浴罢,开门让店伙计把浴桶抬走,她把小郎君和她自己换下来的衣物用个木盆装了端去客栈后院的水井边洗涤,客栈原有为客人洗衣的洗衣妇,要另算工钱,小婵愿意自己洗,洗了小半个时辰,浮跃跃的心才安静下来,直起腰来立在井栏边一看,井里有个月亮微微摇晃,抬头看,银盘似的皎月已在天心,现在已经是亥时末子时初了吧,应该服侍小郎君歇息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