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湖畔旖旎
冬月十五望
辰时，陈
之启程回钱唐，陆氏眷属及婢仆随从近百
与他同离建康，陆夫张文纨带着尚未过周岁的陆道辅回华亭祭祖，陆葳蕤自然同行，陆湛的妻子朱氏和儿子陆道煜也要回吴郡海虞故宅，陆道煜与顾悯之之
已经订婚，六礼行其四，只等请期和亲迎了——
前一，陈之分别去向皇帝司马昱和大司马桓温辞行，皇帝和桓温俱是好言嘉许，祝陈之来年婚姻得偕、建功立业，陈之又为苏骐送别，苏骐回平舆苏家堡过年，与陈之约定明年仲春中旬在京
相见，苏骐因平定卢竦叛
有功，授九品司州军曹，又获赐钱帛若
，可谓是衣锦还乡，明年陈之招揽两淮流民宗部，苏骐更有用武之地——
冉盛自然也要回钱唐，陈尚则留在京中，因为明年初陈尚的妻儿和老父陈咸、还有幼微嫂子诸
住建康需要添置大量的起居器物，陈尚现在手
宽绰，十六弟此次出使归来，先是桓大司马赐钱五十万、绢八百匹，其后因平定卢竦叛有功，皇帝司马昱赐钱百万、绢八百匹、布八百匹，加上陈之从长安、邺城带回的礼物，陈氏兄弟再也不象初建康时那般拮据了，而且据荆
说陈家坞庄园今年虽遭旱灾，犹盈利在五百万钱以上——
这天气晴朗，谢安、陆纳、郗超、桓熙、贾弼之、谢玄、刘尚值诸都来为陈之送行，谢道韫也乘牛车而来，因送别之实在太多，所以也未能与陈之多说上几句，只命婢柳絮将一个锦盒
给小婵，请小婵亲手与陈之——
巳时初刻，车队启行，因数前“沙门左太冲”支法寒来见陈之，说其师支道林欲与陈之一晤，所以陈之便与冉盛数快马先行，赶去汤山东安寺，见到支道林，陈之致歉道：“之回都两月有余，俗务缠身，未有暇前来拜见林公聆听教诲，望林公见谅。龙腾小说 ltxs520.com”
支道林呵呵笑道：“陈檀越既勤于国事，也不忘家事，诚然忙碌。”
因过禅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闲，陈之与支道林、支法寒师徒谈佛论玄，不觉已西斜，便告辞下山，于暮色中赶到梅龙小镇，陆府车队就在镇上歇夜，梅龙湖畔原属天师道场的数排茅屋被本地里正征作驿舍，陈之一行二十余就住在这里。
冬月十五之夜，月如银盘，寒辉澄澈，与梅龙湖水上下相映，皎洁可
，陈之感月色之美，遂驾牛车去镇上接陆葳蕤来湖畔赏月，陆葳蕤向继母张文纨请示，陆夫张文纨笑道：“去吧，早些回来，夜里风冷，小心着凉。”
陆葳蕤带了短锄、簪花二婢乘车来到梅龙湖畔，陈之扶她下车，二牵手在湖边散步，欢喜得好半晌默默无言——
陈之道：“葳蕤，我吹竖笛给你听吧。”
陆葳蕤喜道：“好。”
陈之命隔着数丈跟着的黄小统去取柯亭笛来，黄小统受伤的左臂已基本痊愈，这几又开始纵鹰戏耍了。
陈之执柯亭笛，试吹了几个音，笑道：“好久没吹这竖笛了，有些手生。”
陆葳蕤没有答话，看着陈之，神
温柔恬静，静候竖笛声响起。
——悠缓清亮的箫音缭绕而出，仿佛月光倾泄流淌，一唱三叹，回环往复，此时天高月远，湖静波平，寒山静穆，四野无声，只有恋之心缠绵悱恻——
一曲毕，陆葳蕤轻声道：“那年我来陈家坞，陈郎携我登九曜山，在山巅为我吹奏的就是这支曲子，那以后我常常在梦里听到它，早上起来，似觉笛音犹在枕边，所以去年在曲阿陈郎在我窗外吹笛，把我唤醒，我还疑心是梦中呢。”
陈之道：“我再吹两支曲子。”吹的是《忆故》和《青莲曲》，
和感伤如水一般流淌，隐含母慈子孝、浓浓亲——
陆葳蕤静静倾听，眼泪盈眶，待陈之吹毕，伸手覆着陈之的手背，柔声道：“陈郎思念母亲了吗？”
陈之道：“我很快活，我终于可以娶葳蕤为妻了，这是我母亲一直盼望的事，可惜母亲看不到了！”
陆葳蕤没再多说，只是紧紧拉着陈之的手，身子轻轻偎依着，两个就这样立了好一会——
波光月影，飒飒风来，寒浸肌骨，陈之察觉陆葳蕤身子微微颤抖，手也有些凉，便道：“葳蕤，夜寒重，我们回去吧。”
陆葳蕤低声道：“陈郎，你抱我一抱，就不冷了——”声音细若蚊鸣。
陈之将柯亭笛搁在足边一块青石上，拉着陆葳蕤走到湖畔一株古柳后，伸双臂将陆葳蕤揽在怀里，这美好的身体丰若有余、柔若无骨，胸前双峰颤颤起伏，小腰圆
，曲线有致，伏在她怀里却是处处熨贴，两个不自禁的吻相接，唇舌互渡，流意——
良久，陆葳蕤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勉强推开陈之，脸儿红红道：“陈郎，我该回去了。”
陈之微微躬身，低笑道：“你可害不浅。”
陆葳蕤早有察觉，脸红得要滴血，小声安慰道：“快了，快了，就明年——”
陈之明白葳蕤的意思，是说明年就应该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了，话倒是不错，很可期待，只是今夜难熬啊。
陈之送陆葳蕤回镇上，步行跟在车边，陆葳蕤这时平静下来了，从车窗里对陈之道：“陈郎，道韫姐姐送了什么生礼物给你？”
陈之道：“有个锦盒，尚不知何物。”
陆葳蕤轻笑道：“那赶紧回去看。”
陈之道：“不急，是我的总是我的。”
陆葳蕤抿唇一笑，问道：“陈郎方才有没有想道韫姐姐？”
陈之心微微一提，再纯美如仙的子也是会有妒意的吧，摇道：“方才心全塞满了。”
陆葳蕤暗笑，问：“为什么等下又会空了，可以容纳别的？”
陈之老老实实道：“我也不明白，就是觉得葳蕤和道韫都是我的亲。”
陆葳蕤适可而止，柔声道：“我明白的，这也是天意，我不能独占陈郎，你看这几年我们都不能在一起，我必得与道韫姐姐分享——”
陆葳蕤觉得“分享”一词可笑，不禁笑出声来，又道：“我喜欢陈郎君，就要为陈郎君着想，就象道韫姐姐那次说的一样，愿意看到陈郎心愿得偕，我也一样。”
陈之心下感动，这样的好子遇到一个已经足够，却能姻缘双定，真觉得自己会无福消受，只有努力了。
送陆葳蕤回到镇上，又与陆夫张文纨闲话半晌，陈之转回梅龙湖畔下榻处，问小婵，谢道韫送来的锦盒何在？小婵将锦盒捧至，陈之打开锦盒，先是见到一封书帖，展开一看，正是谢道韫流丽清畅的行书体——
“知君严装已办，发迈在近，月将尽，行有伴列。念长路悠悠，而君是践；冰霜惨烈，而君是履。惟妾悠悠离别，无因叙怀。瞻望踊跃，伫立徘徊。咏萱
喻，消两家思，割今者恨，待将来欢。临别叮咛，拳拳在念，临书惓惓，不尽欲言。夫君千秋，妾身恭贺，附将微物，聊表思。”
陈之览信微笑，前他偶戏道韫，要她称呼夫君，她忸怩不肯，却在信里这样称呼了，再看锦盒中物，有玉珮一对、布履一双、帛书一卷——
小婵取出布履来看，笑道：“这是道韫娘子亲手缝制的呢。”
陈之从没见过谢道韫做红，她那样的才子读书来不及，应是不甘心于在筐箧间耗费时间的吧，说道：“也许是让仆
帮着做的吧，我且试试，合不合脚——”
小婵仔细看了看布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