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最
西楼
陈
之命黄小统将焦尾琴呈上，谢道韫甚是欢喜，说道：“过两
，待我上弦、正音之后，再请子重来听琴。更多小说 ltxs520.com”
谢道韫称呼子重习惯了，陈之也未再纠正，微笑道：“过两，就应该是在我陈氏东园弹琴了吧。”
谢道韫脸色一红，垂眼看着陈之白绢单襦的下摆，唇边勾笑，低声道：“还早呢——”
陈之道：“如隔三秋吗？”
夕阳斜照在廊外小池上，波光潋滟，荷盖青黄，池畔垂柳轻拂，两个
在听雨长廊上一边漫步一边说话，谢道韫告诉陈之，谢玄三月初九完婚后即与其妻桓氏一起回了荆州，上月有书信到，说八月初一定会赶回来——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谢韶过来请陈之去用晚餐，陈之辞以他四伯父还等着他回去用餐，便带着黄小统回秦淮河畔陈宅，却见顾恺之、刘尚值、孔汪三已在厅上等他多时了，当即一起饮酒夜宴，老族长陈咸不耐久坐，小饮了两杯京
酒，嘱咐陈尚、陈之兄弟好生待客，便先
内休息了，免得小辈拘束，那顾恺之不待筵席散，就开始吟诗，刘尚值击节赞叹，孔汪持重，微笑倾听，陈之则说些两淮风物和趣事，友重聚，极是开怀——
来福进来禀道：“小郎君，陆府管事板栗等候多时了。”
刘尚值笑道：“子重今去了谢府，敢不去陆府乎？”
孔汪忙道：“子重请便，我等也该告辞了。”
顾恺之已有几分酒意，对孔汪道：“德泽兄，我等自顾饮酒吟诗，子重自去拜见外舅，两不耽误。”
陈之便笑着起身，对陈尚道：“三兄陪客，弟先去了。”
陈之带上黄小统，跟着板栗来到横塘陆府拜见陆纳，寒暄数语，便有一个两尺高的小童蹒跚着进来，
声气地唤陆纳“爹爹”，正是一岁半的小道辅，厅前传来陆夫张文纨的笑语：“之来了吗——”
陈之赶紧向陆夫施礼，陆夫打量着陈之，说道：“之奔波淮上，甚是辛苦啊，莫要过于积劳。”
陈之躬身道：“是，多谢张姨关心。”命黄小统将蔡邕手书的五卷《鲁诗》呈上，说明来历后道：“——葳蕤好习汉隶，蔡中郎五卷《鲁诗》就送给葳蕤临摹吧。”心里有些奇怪葳蕤怎么没随陆夫一起来？
陆纳嗜碑帖如命，一翻看这蔡邕手书的《鲁诗》便神，陆夫唤了他几声才醒悟，陆夫道：“葳蕤想和之说一会话呢。”
陆纳端谨贞厉，严守礼仪，对男
婚前不能见面的这种三吴习俗也要遵守，这时听妻子请求，又看看陈之，便道：“那就隔帘说话吧。”
陆夫笑了笑，对陈之道：“葳蕤就在间壁，你去吧。”
陈之向陆纳夫
施了一礼，跟着一个婢来到左边侧厅，举目一望，灯火高张，几个婢恭立一边，见西侧还有一门，垂着珠帘，便走过去，尚未走近，便听到帘后陆葳蕤的声音：“陈郎，我在这里。”随即珠帘一掀，陆葳蕤走了出来，双眸凝视陈之，盈盈含泪，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未出声，她方才听侍婢短锄说陈郎君又黑又瘦，心里极是牵挂，现在看到了，果然如此，不禁心里有些难受——
陈之柔声道：“只是晒黑了一些而已，葳蕤不喜欢吗？”
陆葳蕤绽起笑颜，轻声道：“无论怎么样，都喜欢。”
侧厅的婢们这时都退到廊上去了，只余陈之和陆葳蕤两个接膝对坐，两个说了一会话，陆葳蕤忽然闭嘴不言，面红再三，欲语还休——
陈之抚着她贴在膝盖上的手背，问：“葳蕤想说什么？”
陆葳蕤贝齿咬着下唇，“嘤嘤”道：“陈郎，那西边的双廊楼请留给我。”说罢，
都抬不起来了。
陈之迅即明白，陈宅东园有两座双廊楼，东西相向，西边那座双廊楼是去年二月葳蕤与他缠绵定
之处，葳蕤想必是从嫂子或者润儿那里得知这两座双廊楼将作为她和谢道韫的居所，她当然想要那西楼——
陈之道：“好，就西楼。”
这时，那个不怕生的小道辅又走到侧厅来了，短锄和另一个陆夫的贴身侍婢紧紧跟着，小道辅走到陆葳蕤跟前，很乖地叫了一声：“阿姐——”
短锄笑嘻嘻教道：“道辅小郎君，这位是姐夫，乖，叫姐夫——”
小道韫看着陈之，觉得悦目可亲，果真就叫了一声：“姐夫。”
短锄和另一个婢捂着嘴“咕咕”笑，陆葳蕤脸儿红红，又羞又喜——
陈之摸了摸小道辅的
嘟嘟的脸蛋，笑道：“道辅乖，姐夫送你一件小玩物。”从腰间帛鱼袋摸出一只小小的金铃，轻轻一摇，就叮叮作响——
小道辅顿时眼睛一亮，接过小金铃，握在手里使劲晃动，握得太紧，铃声闷响，不如陈之摇得清脆，摇着摇着，金铃脱手甩了出去，一路滚着叮叮响，小道辅大乐，从此就丢金铃玩了。
……
二十六上午辰时，陈之台城太极殿觐见皇帝司马昱，晋朝皇帝是半月一朝，指大集百官的朝会，平时只在太极殿东西二堂或者式乾殿接受尚书令、侍中、中书侍郎以及诸部尚书奏事，其他官吏是见不到皇帝的，有事则通过各部长吏转奏，但陈之一台城，即有殿中监迎上前来说皇帝已有谕，司州司马陈之一到，立刻觐见。
陈之跟随殿中监至太极殿西堂，尚书令王彪之、中领军谢安、侍中高崧、吏部尚书陆纳、中书侍郎郗超诸都在，陈之行礼后恭陪末座，向皇帝禀报了重建北府兵的经过，司马昱是喜忧参半，六万北府兵半年间招募成军，这是长江下游强大的武力，其重要
已经超过了徐、兖二州刺史，但陈之能不能掌握这支武力？即便掌握了这支武力又是否真正忠于晋室，这都是不能确定的事，若陈之决心依附桓温，那晋室就无望矣——
皇帝司马昱对陈之自然是好言嘉奖，决定明在朝堂上大会百官，召见桓石秀、田洛、蔡广等北府诸将，授予印绶，各赐绢帛——
皇帝司马昱回式乾殿后，陈之与郗超去中书省相谈，陈之说了在淮
拜见郗愔之事，郗超道：“家父有书来，对子重甚是赞赏。”又道：“按制，子重有婚假两个半月，只是北府军心未定，子重还应早返回京为佳。”
晋代官员正式婚假为十二，加上回乡祭祖的旅途耗费的时，本郡的婚假一个月，外郡的婚假两个月，最长的竟然有半年婚假，那应该是
州、广州那么遥远的地方了——
陈之明白郗超所指，郗超这是提醒他莫要放松对北府军的控制，郗超也不愿意看到桓氏完全掌握北府军，因为那样他父亲徐、兖二州的刺史之职只怕要被桓氏架空，他父亲郗愔对桓温并不顺从，所以若桓氏坐大，郗氏早晚会被完全排挤出京，为家族利益计，郗超不愿意桓温篡位后形成强大皇权，而愿意保持现在的皇权与门阀共同执政——
陈之道：“多谢嘉宾兄提醒，我会以国事为重的。”
郗超也笑道：“子重婚后回钱唐一趟是必须的，领着两位新回陈氏家庙祭拜舅姑神位，礼仪不可失。”
陈之微笑道：“九月底一定返回京。”
郗超哈哈大笑，他是担心陈之新婚燕尔，有两位娇妻要应付，沉迷于温柔乡而迟迟不归京啊。
出了台城，陈之去大司马府拜会桓石秀，请桓石秀与田洛诸将傍晚到陈宅东园赴宴，桓石秀对陈之的才
甚是佩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