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远把车停在路边,给许斯年拨了一个电话。他觉得那
不对劲。
手机铃声响起。许斯年抬眼一看,是许文远打来的。
埋在他颈间的陆满说,“不要接。”
许斯年挂了电话,手摸进陆满的发间,另一只手
抠进沙发坐垫里,形态扭曲。
她在咬他,真咬,痛极了。疼痛中带着许斯年自觉可耻的快慰和瘙痒。他发出一声闷哼。
陆满收起了她小小的白牙齿,直起身,把嘴里的血沫吐在垃圾桶里。许斯年扯了张纸巾擦她嘴角的血,她垂目轻轻说了一句,“像烂掉的鱼的内脏。”
“什么?”
陆满扬起脸,对他说:“血的味道像烂掉的鱼的内脏。”
许斯年不以为意,扶了扶鼻上的细框眼镜,“血的味道都不大好。”
陆满侧过身调电视频道,她看新闻,过了一会才轻轻说,“也有味道很好的。”许斯年没听见她说的这句话,他转身进了房间收拾行李,今晚要飞去另一个城市出差。
许斯年走时,陆满送他到门
,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复又垂下
,拉住许斯年的袖管,把脸贴在他肩膀上。
“又想跟我走了?”许斯年笑着说,“当初是你说懒得去,要留在家里的。”
陆满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微凉的外套上,不说话。
许斯年摸着她的发,“你现在去收拾行李也来得及。”
浅色的灯光下,许斯年显得格外洁净。陆满仔细地看了他几眼,仿佛透过许斯年的五官,在想着一道白月光。
“算了。”她推开他。“我就待在家里。”
陆满往后退了几步,又低
对着许斯年一笑,像猫。
“怎么了?”
“你要带着我的
发出门?”她用葱白的手指点点许斯年的衬衫。许斯年低下
一看,她有根细长的
发缠在他的纽扣上,模样懒懒的。
许斯年把
发解下来,
发慢慢落在地上,死了一般。
“路上小心。”陆满浅浅对他说了一句,关上了门。
她转身发了一条短信,斜躺在沙发上,蜷着身子看着新闻。
过了一会,手机响了,她接。
“我到了,下来。”另一
的陈沦掐灭了烟
,说。
许文远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他把手机掷在一旁,先打着方向盘去了附近的肯德基。
十五分钟后,这个三十五岁的单身男教师一身灰地坐在肯德基的玻璃窗后嘬着可乐批试卷。
他偶尔会抬
看看街上的车和行
。他不自觉地把过往的男
和陈沦做比较。
也许是光线的问题,外面的
都有几分滑稽,许文远正这么想着,一个长得尤其像猴子的外卖配送员匆匆走过,撞到许文远的肩。他可乐的吸管直直捅到鼻孔
处。
那配送员带着许文远响亮的“
”快步离开,骑上电动,到了边上的一家酒店。
他敲门。
门开了,配送员往后退一步,陈沦带着戒指的手接过外卖,说了声谢谢便关上了门。
“没吃晚饭?”他把外卖放到桌上。
陆满趴在窗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外面的车流。“许斯年做的饭太难吃了。”
陈沦坐在床边,凝视她单薄的背,他拇指抵在食指的第二个指节。他说:“那就回来。”回到我身边。
陆满没有回答。她关了窗,房间里一下子静了很多。
“那是什么?”陆满对着陈沦放在一边的小册子抬抬下
。
“一中的纪念册。”
“我要看。”
“挺无聊的。”陈沦淡淡说了一句。她自顾自拿起纪念册,飞快翻着。翻到毕业照那一页。她手指一路滑,在最左边的尖子班上停下,找到黑发白肤的陈沦。
“你没怎么变,给
的感觉还是一样。”
“什么感觉?”
陆满想了想,开
说:“说不出来。你像是关在玻璃匣子里的磁铁,别
都是发锈的铁钉。”
“你呢?”陈沦掀起眼睑问她,“你也是铁钉?”
她摇
,合上纪念册,看着窗外街上昏昏的灯光,“对我来说,你并不是磁铁。”
他尾音上扬“嗯”了一声,似乎来了兴趣。
“要说光也有亮的暗的吧。”她说。
“嗯。”
“对我而言,你是暗色的光。”陆满的手点在他眉骨下的
翳上,“虽然不甚明亮,但已经够我前行。”
陈沦搂着她,低低笑了,眉眼轻慢。
“你不信。”
“你已经对我说过很多次类似的话了。”他看着她说,“但我很高兴,每一次都。”
陆满被他看得有些涩然,别过
去翻他的
袋,翻出来一包劣质的烟,新的,里面抽得只剩下两三根。
“你抽这种烟会不会太掉价?”
“我没这么想过。”
“今天抽了多少?”
“忘了。”
陆满把烟丢在他腿上,“多抽点,早就想看你吐血的样子了。一定很
感。”
趁陈沦低
放烟的功夫,她扭了扭腰,抬了抬腿,动作灵巧如解开发上的皮筋。
有东西落在陈沦膝上。陆满扔的。
他拎起来,白色的,是她的内裤。陈沦捻了捻那薄薄的布料,对上她的眼。
“想玩扑克?”他笑了笑,问。
“嗯。让我。”
他们用扑克的胜负决定体位。陆满没赢过几次,有也是陈沦让她。
说起来,扑克这个梗,是陆满和张合高中看电影学到的。她俩高中毕业以后就没联系过。
陆满有时候也会想起张合,带着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