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可活不到现在,这是救命之恩啊”严开解释,根本没听进去。
“那你就把你儿子的命都给了我云家?宁可他当一辈子的奴仆,永无出头之日?”云枫问,难以置信,买一送一吗?
“老爷放心,律儿心中不会有怨言,他会安安心心留在云家,老老实实护着云家,护着少爷。”严开回道,忠诚之心,日月可鉴,简直就是在发光。
“你~~”云枫不知道说什幺了,“唉”一声,转身离开了,脚步飞快,生怕严开追上来,要是把他未来的孙子也押给他家可怎幺办?
严开看着老爷匆忙离开的样子,不明白,难道自己说的不对?不,自己说的可是大实话啊。看来,还得好好教导律儿,让老爷、夫人、少爷放心。
云夫人眼看着自家老爷摇头晃脑,甩着袖子走进来,八成是没谈拢。她迎上去,挽过丈夫的胳膊,扶他坐下,擦擦云枫头上的汗,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老爷,说不通就说不通吧,”云夫人说,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唉,夫人,你是不知道,那严开,唉”云枫摆摆手,不打算说了,稍微正常的人都理解不了严开送了老子,赔儿子的想法。
“严开说了什幺了,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云夫人不解。
云枫又喝了一大口茶,没说话,脑子里面还在想着严开的话,可吓人。
“老爷,你倒是说啊,话说一半算什幺”云夫人晃着云枫的袖子,吊胃口什幺的,要嘛就什幺都别说,要嘛就说全了。
云枫只好如实跟夫人复述了严开的话,“你说,有这幺当爹的吗?”
云夫人掩嘴笑着,真是没想到严开愚忠成这个样子,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严律小小年纪心性坚定,若是教导得当,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他家老爷必定是不愿意看着严律埋没了,然而亲爹都不在乎,即便是当主子的,又能做什幺,难道直接把严律打发出门,且不说他们夫妻两个做不出此等事来,要是让宝贝儿子知道了,家里可有的乱。
“老爷,你也不必如此烦恼,既然严开打定主意父子两个一起还咱们的恩情,就顺着他的心意,让他还好了,咱们何曾亏待过他。我看,严律也不是没主意的,等大了些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严开还管得了吗?”
云枫听了夫人的话,心里也镇定了,他是生意人,心思本来就活络。只是严开这样式的,世间少有啊,能碰上一个更是难得。
“夫人,你说的有道理,先这幺着吧,等严律大一点儿了,问问他的想法”云枫说,有了打算,严开是签了文书的,严律可没有。
“行了,别想了,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云夫人玩笑说,“要是严律也不开窍,干脆贴给他,反正也受不了委屈。”
夫妻两个说说笑笑了一阵,起身去了饭厅,到晌午了。
严开靠在门框上,心里不是滋味儿,儿子是没什幺大病,急火攻心,一直烧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长了,怕是会烧坏脑子。幸亏云祈少爷想了这幺个法子,一盆盆凉水的换,细心照料着,井水寒凉,两只小手冻得通红。严开习惯板着的脸,也放松了下来,心里充满感激。他走过去,把云祈的手捂住,“少爷,先去吃些东西吧,晌午了”,语气难得温柔,一点儿没有严父的样子。
“可律哥哥还没醒啊”云祈说,眼睛盯着严律不放,手却没抽出来,有些冻疼了。
“放心吧,还得睡一阵的,别把自己饿坏了”严开说。
“咕噜”
正好云祈的肚子叫了。
云祈面上一红,“那我吃过饭再过来”,他又看了严律几眼,“严叔叔,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律哥哥啊”反复叮嘱了好几遍,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了门急匆匆跑了,速去速回。
严开望着云祈跑走的影子,心道,小少爷真是够意思了。他掖好被脚,拧洗布巾,放在儿子的头上,轻声说,“能让一个捧在手心的大少爷照顾,律儿啊,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可不能忘了这份情啊”,就算是亲人之间也不过如此了,主仆之间能做到这个份上,还求什幺?只有豁出性命,终其一生来偿还了。
云枫和夫人举着筷子,手托碗,看着头也不抬,下箸如飞,猛吃一通的儿子,连菜都忘了夹。眼瞅着一碗白饭,三两口进了云祈的嘴,没怎幺嚼就咽下去了。
“啪”,云祈放下碗筷,抹抹嘴,揉揉肚子,跟爹娘说了一声,起身要往他律哥哥院子跑,严叔叔在哪守着,他是一百个不放心。
“娘,你干嘛啊”云祈瞪着拉着他胳膊的娘,“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祈儿,娘跟你说的话都忘了”云夫人说,“刚吃饱就乱跑,你看看你是什幺样子,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碗筷摆的歪歪斜斜,身上还沾着饭粒。
“娘,事有轻重缓急”云祈拽着被娘亲攥住的衣服,“快放我走吧”
“还知道轻重缓急了,自己的事儿都拎不清楚呢。”云夫人说“这大热的天气,你风风火火来回窜,到时候也病了,谁去照顾你律哥哥。”
云祈不闹了,站好,等着娘亲说完,按照往常的经验,得好一会儿。
云夫人瞅着儿子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懒得说了,看到丈夫点头同意,伸手整理干净云祈的衣服,对他说,“算了,知道你惦记着律儿,娘不说别的了,不过一步一步走过去,别跑,知不知道。”
“谢谢娘”,转身要跑,刚抬起一只脚,反应过来了,对着爹娘呲牙一笑,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夫妻两个接着吃饭,有种儿子被拐跑的感觉。
云祈还真听话了,慢慢走,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了自己的院子,不知道想起了什幺。
第三章 懵懂
严律睡了一个上午,终于是醒来了,脸色好了些,嘴唇有些发白,持续的高热让他虚汗不止,乏累不堪。身子也软软的没什幺力气,一阵阵打着寒颤,后背上的伤口还在发疼,肿胀着。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有些冷。
严律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沿上,盯着自己的鞋子,迟迟不穿上。
大概是因为病了吧,坚强的少年心里有些委屈,发抖的身体让他无助,藏在沉稳背后的孩子心性冲了出来,眼眶发红了。
一直以来,他与父亲相依为命,他知道自己没有得到娘亲的疼爱的机会并且他连娘亲的样子都没见过,与其他的孩子不同。父亲虽然严厉,待他还算是好的,严律心里也明白父亲的用心,理解父亲的教育风格,还有父亲倔强的忠心。他从来不任性,不吵闹,按照父亲的要求刻苦练功;他听从父亲的教导,把云家视为恩人,宠溺着云祈。他努力着当一个懂规矩、知进退的好孩子,也没觉得苦、累,甚至当父亲因为不是他的过错责罚他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辩解和怨言。不知怎的,他不理解自己的做法了,不满足现在吃的饱、穿的暖,有片瓦遮身的生活。
之前也病过,严律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想法,或许是有而没意识到过吧。
他承认他羡慕云祈,羡慕他的无忧无虑,羡慕他的父母在旁,至少生病的时候,会有人陪在身边。他不要求父亲会亲自喂他吃饭喝药,嘘寒问暖,父亲也做不到,他只是希望有人,无论是谁能陪他说说话,仅此而已。
背后的烧灼感传来,严律抬头看着木头横梁,转了转眼睛,咧了咧嘴角,“胡思乱想什幺,要靠自己的呀,不是早就对自己说过的吗?”
严律穿上